身旁另一匹馬上,一人舉著一柄黑紙傘舉在楚滄月的頭頂上,他低垂的帽簷邊幾乎遮住了他的大半張臉,或許是因為中了毒,生機被剝奪了大半,整個人有一種死寂沉暮的感覺。
空氣沉默了一會兒。
“你若怨我亦可。”淡淡地,像風吹動著雲飄散逸開來,有種莫名感傷。
牙索紅著眼:“難不成我不該怨你”
“公子溟”勳翟眼眸危險地眯起。
牙索嗬笑一聲:“怎麼說不得了你們如今來尋我,莫非是良心不安,夜不能寐莫非是我那九泉之下的阿父托夢於叔父,讓你來關照於我”
“可是我需不著”牙索仇恨地盯著他:“我所受的苦、所受的罪,你們又如何能知又如何能懂如今我已長大成人,更不需要你們那虛偽可笑的憐憫”
“還是說,你們打算將我帶回楚國囚禁一生,或者幹脆永絕後患一刀殺了”
陳白起在旁聽著牙索聲聲都在叱責怨懟楚滄月,她又掃了一眼始終沉默的楚滄月,想到當初他是如何在不顧眾人反對之下,那樣不易的境況下還是堅持要保下牙索這個侄子,並替他妥善安排好後路送他離去,依他的安排公子溟最後雖說不能是王權霸業,卻也能夠衣食不缺安穩一生,這是他為公子溟能夠做到的最大程度,雖不知後來發生了什麼事情,導致他成為了“牙索”,顛沛流離。
她不禁插言道:“當時那種舉國怨聲載道的境況,新君上位,肅清舊黨,能保下你一命亦屬為難,再說他不過是你叔父,又不是你親爹,難不成還要管你往後日日平安快樂,年年福祿康壽啊”
牙索本來瞪著楚滄月的眼神一下呆了,他像受到了重大打擊一樣猛地轉過頭看著她,眼底全是控訴。
“你說什麼”
因她無端橫插一言,且還是幫著楚王,其它因地位、立場不好插言與這對叔侄間的人都一並看向她,眼底情緒莫名,也有詫異。
她先前出手救了牙索,他們一直以為她跟他之間的關係應該十分親密。
連楚滄月都似轉了下角度,拿一種平靜的“眼神”看向她。
陳白起這下才反應過來,自己方才衝動一下講了什麼。
她在心底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嘴巴子。
讓你心直口快。
她望了望天,轉移話題:“下雨了,有事別在雨下談。”
“你、方、才、說、什、麼”牙索還是一臉被背叛的樣子瞪著她。
陳白起深吸口氣,好言相勸道:“牙索,你已經快行冠禮之歲了,不是幾歲孩童,怨懟跟毒言是根本解決不了問題。”
“與你何關”他氣罵道。
陳白起也不惱,從善如流地接道:“然也,是以我這便告辭了,不打擾你了。”
可當她剛轉身時,又被牙索抓住了。
“休想”
他氣不過,口不擇言道:“走、走、走,你又要走你就這樣丟了一個在此萬一他們要害我,要殺我,你也不管了”
陳白起真的頭痛了:“他們要殺你你覺得我管得了”
講道理,她一個血肉之軀可打不贏這麼多能武之人。
更何況有楚滄月在,沒人敢殺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