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來就可以了。”她伸手想要從他的手中拿過藥膏自己來塗,可是他卻壓根沒有要把藥膏給她的意思,而是手指沾著藥膏,輕輕地抹在了她的傷處。
輕微的刺痛感,讓她不由得微微抽著氣。
“疼了?”他問著。
“還好。”她低低地道。此刻從她的角度,可以看到他的頭頂,輕垂的睫毛,隱隱露出的鼻尖……他很認真又很仔細地在幫她抹著藥,這樣的情景,如此熟悉,熟悉到讓她覺得就像是回到了那個時候。
當他塗好了她膝蓋和小腿上的傷時,直起了身子,小心地抬起了她的胳膊塗沫著。她就像是個洋娃娃一般,始終沒再吭聲。
直到他突兀地問著,“為什麼被打成這樣,都不後悔呢?”
她這才回過神來,愣愣地看著他。
“還是說,你寧可在學校裏被人這樣地打著,都不願意再和我在一起?”君夙天冷聲問著。她不會明白,當他看到滿身都是傷的她,一聲不吭地時候,他渾身的血液都像是在逆流一般。
她那時候的沉默,就像是在無聲地告訴著他,她的不後悔!
“我……”楊沫呐呐地張開口,卻在君夙天的眸光下,所有剩下的話都卡在了喉嚨裏,遺忘在了腦海中。
漆黑的鳳眸,那麼深地凝視著她,他的手指輕輕地劃過了她的臉龐,流連在她的眉眼間,“在以前,你明明可以為了平安畢業,而選擇不離開我,為什麼現在卻不可以呢?”
楊沫無言以對。最初的時候,因為她不愛他,所以,她可以為了求得平安,而呆在他的身邊。可是現在,卻也因為她愛他,所以沒有辦法再留在他的身邊。
如果繼續呆在他身邊的話,她依然可以愛他,而他,恐怕會把越來越多的感情放在她的身上,倒時候他們之間的矛盾,隻怕會更加地難以收場。
別開頭,她刻意地想要回避著這個問題。
可是他手指卻扣住她的下顎,不讓她逃避著這個問題,“為什麼不回答,這個問題有這麼難嗎?”
楊沫抿了抿唇,垂著眸子終是吐出了一句話,“既然分手了,我想倒不如更幹脆徹底些的好。”
他的手指猛然一緊,她下顎的骨頭頓時生疼生疼的。
兩道秀眉因為疼痛而擰了起來,可是她的唇依然抿得緊緊的,沒有痛呼出聲。
君夙天死死地盯著楊沫,心中竟是那麼地煩躁不安和……無奈!
如果他早知道,他根本不可能不去愛她,那麼他無論如何,都不會說出分手的話來。他以為,隻要他想停止的話,那麼隨時都可以停止,可是其實不是,當他發現他停不了的時候,她卻已經猛然踩下了刹車。
從Z市回來之後,他去了小叔的墓地,夜晚的墓地,是寂靜的,沒有一個人在,可是同時卻也是悲涼的。
他在墓地中,獨自一個人迎接著滿月的疼痛,而陪伴著他的,是小叔墓碑。墓碑上的遺照,小叔在淺淺地微笑著,就像是在笑看著他錯誤的決定。
他費勁心力,好不容易才得到了命依的愛,可是,卻也是他自己,把屬於自己的命依給狠狠地推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