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紫木看向君夙天,那雙冰冷無機質的眸子中,此刻卻是蔓延著一種沉沉的痛苦。這一刻,他終於不像是機械人了,可是那份痛苦,卻讓華紫木暗暗心驚。
“夙天……”
“你想聽什麼呢?聽我去找沫,可是卻看到她和周曉彥在一起;還是聽我對你說,她不要我了?”他每說一個字,都像是從牙關中擠出來似的。
“楊沫和周曉彥在一起?”華紫木吃驚道,“是楊沫對你說了什麼嗎?還是……”
然而,她的話還沒說完,就看到眼前的男人雙手環著臂膀,手指不斷地抓扯著手臂,頓時,一道道的血痕出現在手臂的肌膚上。
“你怎麼了?難道痛又發作了?”華紫木忙上前道,可是算算日子,這會兒還月底呢,照理說根本不該痛的啊。
君夙天沒有回答華紫木的話,隻是依舊不停地抓著裸露在衣服外的肌膚。
“住手!”華紫木看不下去了,伸手死死地抓住了君夙天其中一隻手的胳膊,“你到底發什麼神經?”
“很痛……”他半仰起頭,喃喃地說著,像是在對她說,卻更像是在自言自語,“明明不是滿月,明明已經分手了,為什麼我還會這麼痛呢?”
這種痛徹,入了骨,進了心。
像是被千萬把利刃插著,又像是被無數蟲子啃咬著,疼痛難當,可是任憑他再這麼抓扯著身上的肌膚,都無法去轉移這份疼痛。
華紫木倒抽著一口氣,有些怔忡地看著眼前這張熟悉的臉龐。清雋的容顏,精致的五官卻呈現著一種痛苦的扭曲。
然後,她聽到他的聲音,帶著一種哭腔地說著,“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不該分手的!原來從我愛上她的那天起,就是她可以離開我,可是我離不開她了!”
原來,這份愛,從來都不是如他以為的那樣,可以輕易地不要,輕易地丟開!
而現在,當他想再要的時候,卻發現她已經不要了……
“沫……沫……”他的雙手深深地抱住了頭,“別不要我……別不要我……”
哽咽而沙啞的聲音,不斷地響徹在房間裏,而華紫木隻是呆呆地站著,覺得自己在君夙天的身上,仿佛看到了另一個人——君傲盛。
那個在君家都能稱之為驚才絕豔的男人,她小時候去君家的時候,曾經也很偶然的透過門縫,看到他如同現在的夙天這樣地……無助和脆弱。
是否,遭受著血脈詛咒的君家人,都是如此呢?再如何的高傲,可是麵對著自己命依的時候,都會卑微不堪?
楊沫臉上的傷還是被楊母發現了,隻是奇怪的是,楊母並沒有多問什麼,隻是看著女兒臉上那幾道指甲的劃痕,心疼的說著,“下次,別傻傻地讓別人打著,大不了媽媽就是沒了銀行的工作而已。反正媽是做財務的,找工作不難。”
楊沫的心有些發酸,母親果然還是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兒。想想也是,就算那位阿姨沒有和母親多說什麼,可是其他看到事情經過的銀行工作人員也會告訴母親。畢竟銀行本就是個人多嘴雜的地方。
“媽,對不起。”楊沫抱著母親低低地道。
“說什麼傻話呢?”楊母笑笑,揉著女兒的頭道。
“如果不是因為我的話,也許你的職稱就能評上了。”楊沫喃喃著道,“和我吵架的那個人,是咱們市裏副市長的女兒,如果我有忍一忍的話,那麼她也不會然她爸爸對你使了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