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了?”他的薄唇,一張一合。明明是一句問句,可是從他的口中吐出來,卻沒有絲毫的起伏。
然後,他慢慢地起身,慢慢地抬起手,關掉了花灑。
那淅淅瀝瀝的水,終於停止了噴灑。他渾身上下,都濕漉漉的,黑色的頭發,緊貼著他的皮膚,蓋住了他飽滿的額頭,卻依然露出了他那雙漂亮深邃的鳳眸。
可是他的眸中,卻也是一片的冰冷,又或者來說,是一種死寂。就好像是沒有絲毫感情似的,那樣淡漠地注視著她。
楊沫的心跳,頓時就像是被停擺住似的,有多久,她沒有再看他用著這樣的眼神望著她了?
似乎是在許久之前,他們才剛剛認識的時候……不,現在的他,這樣的眼神,遠比那時候,更加的冰冷!也更加地讓人……膽顫心驚!
拚命地讓自己不要多想,楊沫抬起腳步,快速地走到了君夙天的麵前。浴室的地麵上還有著水,楊沫沒穿拖鞋,腳一下子就浸在了冷水中。
“夙天,你沒事吧?”楊沫擔心地問道。
君夙天的睫毛顫了顫,定定地看著眼前的人,“你覺得我會有事嗎?”
她窒了窒,隨即又道,“聽傭人說,你昨天發了很大一通脾氣,臥室裏那樣子,是……你弄的?”
她問著,而他抬起冰涼的,濕漉漉的手指,輕輕地拂過她的臉頰。她忍不住地瑟縮了一下,隻覺得他的手涼得就像是冰水一般。
他的手指最後停留在她落在肩膀上的長發,指尖纏繞著她的發絲,就像是在極盡著某種纏綿。他的眼簾輕輕垂下,睫毛半遮著眼眸,似在欣賞著指尖的發絲,“發脾氣麼?好像真的是有那麼回事兒,因為我看見了一些讓自己很不開心的東西。”他淡淡地說著,隻像是在說著無關緊要的事兒。
可是楊沫卻知道,恐怕君夙天這會兒的心情,是差到了極點,否則的話,他絕對不會用這樣的態度,這樣的口氣來和她說話。
猶豫了一下,她還是道,“是因為你撕碎的那些照片嗎?”想來想去,似乎也隻有這是最有可能的。
他的唇角突然想上揚了揚,襯著他那冷漠的神情,卻更讓她的心不由地緊了緊。
他的右手鬆開了她的發絲,扣著她的肩膀,猛然地把她抵到了一邊的牆上,而他的左手則撐在了牆壁上,對她形成著禁錮的姿勢。
她整人個幾乎被環在了他的懷中,鼻尖盡是他的氣息,“那麼不如你先來告訴我,昨天下午考試結束後,你到底是去了什麼地方?又是和什麼人一起去的?”
楊沫的心驟然狂跳了起來,手心中不覺冒出了一層冷汗。地上那些撕碎的照片,隻是許久之前她和周曉彥見麵時候的一些偷拍照片,可是現在,君夙天問的卻是——昨天!
“我……”她張了張口,一時之間,卻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才可以讓眼前的他不會生氣。
“不如讓我來幫你回答吧。”他卻已經徑自開口道,眼簾緩緩抬起,他說話的時候,視線再一次地牢牢地盯著她,漆黑的瞳孔中,是無盡的冰寒,“你昨天考試完了後,是上了周曉彥的車,然後和他一起去了你們曾經被綁架時候呆過的那個山洞,然後還一起在山洞裏過了一夜,對嗎?”
楊沫的眼睛猛然地瞪大,不敢置信地看著君夙天,他知道,他居然全都知道!簡直就像是親眼目睹似的!
“還要我說更細節一些的嗎?比如,你和他在山洞前吃麵包,又比如他蹲下身子,替你穿了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