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樣了?”她忍著疼問道,沒有抽回胳膊。
可是他卻沒有任何的回答,或者該說,他根本就沒有出聲說話。
不對勁兒,至少在電梯裏,周曉彥都是有發出聲音的。楊沫如此一想,便抬起另一隻手,朝著對方的肩膀拍了過去。
她的本意,隻是想確認下他怎麼樣了,卻沒料到,在手指搭上他肩膀的那一刹那,原本還安靜無聲地他,就像一頭豹子似的,猛然地朝著她撲了過來。
砰!
楊沫隻覺得整個人被一股極大的力量撲倒,脊背,撞上了地麵,雖然山洞裏的地麵都是泥土,不像水泥地那麼硬,但是依然痛得她狠狠地倒抽了一口氣。
脊背很痛!
他在發抖?
楊沫一驚,隻覺得壓在她身上那隱隱的顫抖,在變得越來越明顯。而她的耳邊,終於聽到他的低喃聲,當然,與其說是喃喃,倒更像是從牙關中擠出來似的。
因為那聲音,是那麼地破碎,又那麼地不安。
“沫沫……好黑……雨……很大……快點回來好不好……”
他的口中,斷斷續續地說著,而她,在聽到這些話的同時,也突然明白過來了。想必這會兒,他的症狀又發作了!
楊沫努力地回想著書中所說的,當病人的症狀發作的時候,最關鍵的是趁此機會好好開解,幫助對方克服這種心理恐懼。
她的第一反應是想要去解開他的領帶,但是他的雙臂把她的肩膀壓得死死的,讓她的手指根本就沒辦法去碰到蒙著他眼睛的領帶。
“周……曉彥,你……你能聽到我說話嗎?先……起來一下好不好?”她說道。
以前電梯裏的時候,她靠近他說著話兒的時候,他的神智片刻之後,就會恢複正常。可是今天卻明顯地不一樣了,楊沫喊了半天,周曉彥卻依舊像是沉浸在自己世界中似的,隻是緊緊地壓著楊沫,不停地自言自語著。
仿佛,這一刻,他是又回到了7歲的那年,一個人獨自在山洞裏等待著她的回來。
彷徨、無依、害怕、恐懼……
“沫沫,我好難受!”
“沫沫,什麼時候……什麼時候你才會回來?”
“不會的……你一定不會回來的,一定……會丟下我的吧……”
斷斷續續的聲音,不斷地從他的口中溢出,卻讓楊沫的心開始一陣一陣地疼了起來。
原來言語竟然是可以那麼地直接,讓她品味到14年前,他一個人呆在這個山洞裏,經曆了什麼。
如果早知道,把他一個人留在山洞會讓他這麼地痛苦的話,那麼那個時候,她或背,或抗,都會拉著他和她一起去找出路的。
他的手,壓著她的肩膀,很緊,卻也很顫。
或者該說,是他整個身子都在顫抖。
他的頭埋在她的頸窩處,就像是要深陷在裏麵似的,他的每一下呼吸,每一絲溫度,她都能感受得到。
“沫沫……你……知不知道,我很冷……很冷……”他顫著音道。
現在明明是六月天,即使外頭下著雨,可是山洞裏依然很悶熱,但是他就像是真的冷得要命似的,身子顫抖得越發的厲害了。
雖然因為姿勢的關係,雙手無法往上伸,但是卻可以穿過周曉彥的腋下,至少可以環住他的脊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