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氣晴朗,萬裏無雲,適合出行。前往霍圖國的隊伍重新出發了。車轔轔馬蕭蕭,曆經月餘,長龍般的大隊晃晃蕩蕩地將梅倩涓及其它珍寶送到大理國的邊緣。道路開始崎嶇,似有感應一般,梅倩涓撩起車簾望向窗外,隻見長途漫漫黃沙飛揚之中霍圖國的迎接隊伍整裝相迎,旗幟在風中搖擺,氣勢十足。
“停——”一波一波的號令聲如海濤翻湧傳遞,車隊緩緩停下,一人快馬鞭馳過來,在馬上彎腰道:“梅姑娘,王爺命末將帶領姑娘過去。”
梅倩涓看著馬背上如白楊樹一般筆挺的將士,心中不知何味。
“王爺不來嗎?”她張望著如龍長隊,不見其他人來。
“王爺說送君千裏終須一別,來日方長。”
“好。”梅倩涓深吸一口氣道:“回告王爺,梅倩涓盼望著那一天。走吧。”
這是一段坎坷崎嶇的沙石路,風沙刮骨,獵獵揚起衣物,十分地不好走,可是梅倩涓卻寧願這條路沒有盡頭,因為走過了這段路,便是換成霍圖國的將領迎接包括她在內的人及事物進入霍圖國都城,這樣,她就算離開了大理國,離開了她依依不舍的龐翕。
一步一個腳印,梅倩涓的心似乎在滴血,腳背似有針紮,每一步都很艱難,霍圖國境內景觀如何美好如何繁華如何別具特色,霍圖皇宮如何壯觀如何雄偉,她也似全然不知,隻是情緒低落。在這樣的狀態下前行了大半個月,她終於走進了霍圖王宮,高坐朝堂之上的霍圖王也如願以償地看到了畫軸上的女子,傳說中的紫衣仙子。
“參見霍圖王。”梅倩涓一身紫衣拜倒在霍圖王腳下。
霍圖王爽朗大笑,撫掌道:“哈哈哈!仙子果然不俗,來來來,抬頭讓本王好好瞧瞧,一定美極了的。”
梅倩涓依舊俯首道:“民女才陋貌俗,實在入不得大王的法眼,民女身旁還有很多女子,她們才貌俱佳,王若不想掃興,不如先看看她們。”
霍圖王的笑容戛然而止,微怒道:“哼,敗興。將她們送往偏殿,晚些再聽調遣。她,送往臨水閣。”他指指梅倩涓,如一陣風般從她低垂的臉前走過。梅倩涓鬆了口氣,轉過頭卻聽見身旁女子細聲細氣的埋怨,言語中不乏罪責自己之意,心間不由一陣苦笑——霍圖王看來不是好惹的,日後的日子恐怕會很難過。
大理國南部,風兒獵獵吹響旗旌,龐翕一動不動地站在山坡上,望著梅倩涓遠去的方向,雙拳緊握。“王爺,您該回去複命了。”下人卑躬屈膝地靜待吩咐。過得良久,龐翕問道:“人都進去了嗎?”
“是的,所有派去的人都混進去了,安排在梅姑娘身邊的人一定能保護好她,請王爺不要擔心。”“不要擔心?本王如何能不擔心!”龐翕勃然大怒,他摔袖上馬將話扔下:“回去!你替本王告訴張丞相,若是梅倩娟有一絲一毫的損傷,後果自負!”
夜深了,臨水閣確實是個風景優美的好居所。可是,這是閣嗎?初次見到梅倩涓便張著嘴傻眼半響——毫無風雅之氣,倒像是座獨立的宮殿,金碧輝煌。而此刻,梅倩涓倚在窗台望月思人:不知道龐翕現在怎麼樣了,肯定很難過吧?他在難過吧,他也在想我嗎?
沒有答案,漫天的繁星閃耀有若嘲諷。
涼爽的夜風裏飄散著花香,十分好聞,突然遠方燭火乍現,一排燭火遊龍般迅速往這邊行來。是誰人前來?梅倩涓變得十分的緊張,她的雙手不自禁握緊窗棱,伸直身子凝目張望。
“姑娘,快準備準備,王上來了!”守候在外間的婢女驚喜地跑進來稟告,梅倩涓的這顆心霎時沉入冰冷的海底——這下該怎麼辦?來不及想出應對的法子,如悶雷般迅速沉穩的腳步聲越來越清晰,震得梅倩涓的耳膜作響心更慌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