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一目轉身 一目抬頭(2 / 2)

“放這裏,放這裏,對,輕點,我這箱子裏有貴重的東西。”葉白指揮著出租出司機,仿佛人家手裏抬得不是行李箱,而是剛剛出土的貴重文物一樣,生怕掉落一粒土渣,司機估計也是見一個姑娘家,愣是沒好說什麼,輕輕的將行李放在一邊,搖了搖頭便上車駛離了這裏。

栩栩被葉白吵鬧的聲音拉回現實,見她穿的果真和自己想的一樣單薄,從下車開始就不斷的跺著腳,臉色瞬間變得跟青花瓷瓶上的彩釉一樣抽象的讓人無法解讀:“你以為你是太陽能的嗎?走到哪都能發光發熱,我現在嚴重懷疑你去的不是日本。”

“神算子,回來的時候我順便去海南待了兩天。”葉白無恥的笑了笑,而後拿下肩膀上唯一還算有點厚度的圍巾,披在了栩栩的身上:“沒有沈南還有我,哪怕紀如生出現了,我也不允許他傷你分毫,不管當初的愛情誰對誰錯,我支持的都是你。”葉白頓了頓。

“哦,對了,幫我把行李拿進來,太冷了,遙城太冷了…”。葉白哭喪著臉瞬間消失不見,留下整個被僵化的栩栩,給個甜棗再打一巴掌絕對是她幹的最順風順水的事兒,而她口中所謂的那些貴重物品無非就是從一些二手市場淘來的破燈和瓶瓶罐罐,她太了解她,因此,她的家當並沒有得到應有的關照。

咖啡館內一片熱鬧祥和,咖啡館外難得停歇的小雨卻又開始淅淅瀝瀝的下個不停,路上半黃半綠的落葉被吹了又吹,不知卷向何處,濕漉漉的街道上,行人越來越少,卻唯獨有一個身影站在咖啡館斜對麵的十字路口處一動未動,一身全黑色筆直的西裝,一把深色直挺的雨傘,還有旁邊一輛一直未熄火的黑色奔馳。

傘尖滑落的水滴敲打在他幹淨鋥亮的皮鞋上,深邃凝重的神情捕捉無疑,他收起遮擋著自己半個身體的雨傘,讓她在自己的視線內更加清晰,紀如生以為自己可以忘記過去。

隔著一條馬路的距離,仿佛成了回憶裏的一扇窗,窗內有一家幾近相同的咖啡館,坐著一男一女,一個在耳朵上卡著一支鉛筆,一個在耳朵上卡著一對耳機。

紀如生敲了敲林栩栩眼前的桌子,示意她摘下耳塞,一個鍾下來,他畫了半個圖,而她依舊在樂不思蜀的專心聽著音樂。

“栩栩,外文係的考試不會考的都是音樂吧。”

“那建築係的考試也不是隻考畫圖啊!”栩栩反將一軍,眉毛輕佻有些得意。

“建築師賴特曾經說過,建築是用結構來表達思想的,建築的空間性和表達性在紙上是最好的呈現。”

“可音樂家豪普德曼也說過,音樂是流動的建築,建築是藝術,音樂也是藝術,如生,你不能阻止我追求藝術的腳步啊!”栩栩雙手捧著白色馬克杯,望著如生有些吃癟的表情,心中別提多開心。

語言和建築總有各自的理論和見解,而這常常成了二人之間啼笑皆非的小情趣,栩栩和如生其實樂在其中。

如生一臉寵溺的搖搖頭,看著栩栩不服輸的模樣,收起畫夾,高高的個子半躬起身子,隔著一張桌子,將溫柔的一吻落在栩栩的唇上。

“紀如生,這是公共場合。”栩栩一雙大眼無處安放,微紅的臉頰宣告著此刻的她真的害羞了。

“我知道。”如生淡然回答。

然後又是拿起懷中的畫夾,將鉛筆在空中劃出了好看的弧度,栩栩再也調皮不起來,見如生一副專心的樣子,自顧自的也開始背起了單詞。

那幅畫了一半的畫,是如生自己構想出來的一家咖啡館,咖啡館的門口站著一個小女孩,陽光下,畫還在繼續,在蔥白的手指和筆直的鉛筆下,漸漸完整了起來。

“嗡……”

紀如生的回憶被手機的震動聲打斷,來電顯示“老張”,隨手掛斷的決絕似乎對來電之人極為不感興趣,而這位老張看來也存著誓不罷休的決心,安靜兩秒後的手機又一次震動了起來。

“嗯,我知道了,我這就回去。”

紀如生麵無表情的簡短回答,令他發現自己竟有些惱怒,惱怒於回憶被打斷?還是惱怒於本想再多看幾眼?無論如何,這都不是他思想上的初衷,他強壓下自己內心的湧動,繞過車身,打開車門,似是長長出了一口氣,而後踩下油門,仿佛逃離一般瞬間消失在了路口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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