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大唐 第二百章 向前(1)(1 / 2)

首先出擊的是“飛魚”型戰艦,在嶺南海師中,它們是數量最多的,擁有除“長安”“巡洋”外最大的體型——也是除巡邏艦外,所有戰鬥船隻中最小的。

嶺南海師現有各式戰艦兩千餘艘,其中長安艦兩艘,巡洋艦十八艘,主力飛魚艦近一千餘。作為絕對的戰鬥主力,千餘艘飛魚艦在海麵上齊整出擊、劃開波浪的景象,絕對是驚心動魄。

身在其中的人豪氣頓生,認為自己便是一柄神器,衝鋒陷陣無所不能,身在半空的人見了,便隻想與其為伍,而不願與其為敵。

隻不過嶺南海師千帆競發的動靜雖然大,卻還是比不上大食海軍,後者有船艦五千餘艘,論規模是嶺南海師的兩倍。從海平麵冒出來的時候,好似海底巨城浮出水麵,無邊無際,又像是海獸大軍洶湧來襲,鋪天蓋地。

壓迫感十足,讓人心頭沉重,呼吸不暢。

無論是大唐將士還是大食將士,在看到對方戰艦群的那一刻,都無比清楚一點:不管個人力量如何強大,都無法對抗麵前的敵人。

那是真正的螢火之光之於日月之輝,唯有依靠身旁的同袍,腳下的戰艦,才能在接下來亂流中有掙紮的力量。接下來,上至陽神真人,下至練氣低段,數十萬人,都將身不由己。

生死由天。

此時此刻,戰船上的將士卻沒時間感懷生死,在戰鬥來臨之前的這短暫時間,他們有自己的準備要做。

將校們的喝令聲此起彼伏,有人來來往往運送軍械,忙得腳不沾地,也有人蹲在各種弩具旁,隨時準備擊發大弩,還有人站在船舷後,透過箭孔死死盯著前方的敵艦,默默計算著彼此的距離。

明媚的陽光漸不可見,澎湃的浪聲漸不可聞,湛藍如洗的天空失去顏色,廣闊無垠的海麵好似已成平地。在眾將士心頭,天地間隻剩下兩樣東西,敵人與自己手中的武器;也隻剩下兩種聲音,軍令與心跳。

戰鬥來臨的前夕,非將校的將士們,都在沉默。沉默,是許多人生命旅程的最後一站。

楊行密在艦首位置按刀而立,凝視著比最凶猛的海浪,還要恐懼萬分的大食艦群破浪而來。

他的麵容很平靜,他的內心很激昂,他知道麵前的對手很強大,遠勝大唐水師之前遇到的一切敵人,他也知道戰鬥一開始,就會死很多人,沉很多船,他還知道戰鬥結束的時候,嶺南艦隊要麼凱哥而進,要麼在水中被魚群吞噬。

他有些忌憚。

但更多的,卻是堅定。他清楚知道嶺南艦隊的實力,他對身後的將士有信心,對腳下的戰艦有信心。這種信心是如此厚重,以至於彙聚成一股不可動搖的信念。那種信念,叫作必勝。

練兵多年,征戰多年,最終凝聚出這樣一股信念。好鋼要用在刀刃上,重弩就要破雄城,精銳就該敗強敵。

陡然間,楊行密目光一凜,如有利箭射出,他拔刀出鞘,振臂大喝:“嶺南海師,進攻!”

呼喝聲如驚雷,重重落在每名將士心頭,激得所有人精神一振,戰鼓聲旋即響起,轟隆之音節奏分明,頓時讓所有人都知道該幹什麼。

蒙希塔茲站在甲板上,大氅隨風輕揚,虯髯滿麵的臉,仿若鋼鐵,深邃的眼眸凝望著愈發臨近的嶺南艦隊,目光灼灼,眉宇倨傲。

“唐朝的水師我們雖然沒見過,但據哈裏發和探子所言,頂多隻有十多萬將士,不到兩千艘戰船。這樣的艦隊雖然規模不小,但跟我們相比卻還是差得太多。

蒙希塔茲看嶺南海師的眼神,充滿輕蔑之意,他帶著大食海軍征戰多年,從無敗績,“我很好奇,唐朝皇帝是怎麼想的,竟然會讓這樣的艦隊離開唐朝,不遠萬裏主動來攻。難道他們不知道,碰到我們,他們的下場隻有一個?”

副將揶揄地笑道:“唐朝的水師並不是第一次遠行萬裏,他們之前也往東邊走過,聽說每回過去都能收獲頗豐。”

蒙希塔茲冷哼一聲,不屑道:“這件事哈裏發早就說過,他們去特奧蒂卡瓦坎城那邊,不過就是去運貨而已,麵對的也不過是一群野人,怎能跟我們相提並論?

“難道他們認為他們去特奧蒂瓦坎城那邊,也能來我們這裏?我們的海軍可是戰無不勝!”

說到最後,蒙希塔茲眼中便有了怒火,那是一種看到螞蟻爬到自己腳上,試圖咬自己一口時的憤怒。

副將聳聳肩,“誰理會他們怎麼想,我們隻負責讓他們去喂魚就行。”

這話讓蒙希塔茲眼前一亮,心情立即變得頗為不錯,哈哈大笑出聲,“你說得對,我們既然來了,來喂食這裏的魚也不錯。這樣等我們來年捕魚的時候,說不定還能得到比往年更豐富的收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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