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曄和劉知燕聽到動靜,雙雙轉頭去看,聽到說書老頭激昂的演說,劉知燕看了李曄一眼:“這先生說得不對呀!”
李曄不以為意:“說得對就不叫說書,叫寫史了。”
劉知燕哦了一聲,似懂非懂。
說書老頭繼續言辭激昂:“當日,安王夜驅小舟,按圖索驥。孰料三更時分,異變陡生,那平靜漆黑的江麵,忽然衝出十餘條大船,數百名手持利刃的漢子,從夜幕裏殺了出來,將安王團團圍住!那當先的人,正是修為高絕的前宰相族弟,韋江南!”
“好!”
“好!”
“說得好!”
“安王殿下真英雄也!單人獨舟,就敢夜探賊營,此等膽量,實在讓人佩服!”
一名大漢拍案而起,大聲讚歎。
“聽說安王不是一個人去的,帶了長安府的官差呢!”大漢身旁,有個白麵書生小聲道。
大漢虎目一瞪:“安王渾身是膽,捉拿幾個小賊,還需要帶幫手?!”
白麵書生縮了縮脖子:“就是這樣的......”
“他娘的!要不你上去說!”大漢大怒,“不行就別在這嘀咕!”
白麵書生臉漲得通紅,敢怒不敢言。
大漢得勝之後,得意的冷哼一聲:“安王是何等英雄,出仕數月,就以一己之力,查辦奸相韋保衡,還了我大唐朗朗乾坤!這等功績,曠古爍今!再敢詆毀安王,別怪我的拳頭不認人!”
書生呐呐不敢多言,還是低頭嘀咕道:“我也認為安王是英雄......”
“哦?”大漢眉頭一挑,頓時喜上眉梢,一把拉住白麵書生,哈哈大笑,“原來是同道中人!你怎麼不早說?來來來,為了安王,我敬你一杯!”
“這,在下不會飲酒......”
“不喝?那就是不給我麵子嘍?你可以不給我麵子,但你能不給安王麵子嗎?!”
“我喝,我喝......”
望著大堂這有趣的一幕,劉知燕不禁咯咯笑出聲,連忙掩住朱唇,偷偷看了李曄一眼,見對方麵色如常,便覺得好奇:“殿下,被人如此當麵稱讚,是個什麼樣的感覺?”
李曄淡然道:“習慣了。”
劉知燕:“......”
李曄是真的習慣了,自從韋保衡被查辦,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一夜之間,整個長安城都知道了,這是李曄的功績。而且各種傳說迅速流傳開來,把李曄描繪得像是天神下凡一樣,簡直就是以一己之力,扳倒了不可一世的大奸相,引得市井之中,稱讚不休。
李曄每回上街,耳中都會聽到他查辦韋保衡的各種傳說......
於是乎,區區半個月的時間,無數氣運連綿不絕的向他彙聚過來,沒有一刻停歇,往往他一覺醒來,就發現修為邁進了一大步,眼看修為已經到了練氣五層後期,隻差一步就可以突破練氣六層了!
根據李曄的估計,晉升練氣六層的時日不會太久,隨著事跡的傳播,這些時日以來,每一日彙聚而來的氣運,都比前一日要多......
劉知燕忽然舉起酒杯,對李曄道:“殿下,小女子敬你一杯!”
李曄看了她一眼,劉知燕竟然滿麵羞紅的低下頭,不敢與他對視。
李曄悠悠道:“不知大當家聽沒聽過一句話?”
“什麼話?”劉知燕舉著舉杯,抬起頭,茫然的眨了眨眼。
李曄道:“女人不喝醉,男人沒機會。大當家難道就不怕?”
劉知燕一怔,隨即臉紅到脖子根。
但是也不知從哪裏來的勇氣,她抬起頭道:“不知殿下有沒有聽過一句話?”
“你說。”李曄好奇道。
劉知燕又低下頭:“殿下不喝醉,民女沒機會......殿下怕不怕?”
李曄愣住了。
還有這種操作?
叮當一聲,劉知燕手中酒杯落地,整個人一下趴在桌子上,雙眼一閉,竟然睡著了。
李曄啞然失笑:“原來是喝醉了胡言亂語......這酒還真是個神奇的東西。”
......
常年混跡酒樓的,不僅有酒徒,也有性情中人,臨時拚桌這種事並不少見。
但是看見人家一男一女歡聲笑語,還湊過來要求同飲的,就比較少見了。
少見不等於不見,李曄現在就見到一個。
一手酒壺,一手酒杯,此刻站在雅間前的,是一名人過中年的漢子。
這漢子身材魁梧,虎背熊腰,看似軍伍壯漢,但卻作書生裝扮,一身洗得發白的灰布衣衫,站在那裏腰杆挺得筆直,含笑對李曄親切道:“兄台說得沒錯,酒的確是個好東西,不知兄台可否賞臉,跟在下共飲一杯?”
李曄看到這人,心頭一動。
他覺得今天有些奇怪。
因為麵前這家夥,就是黃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