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氣七層之後,步步維艱,每進一步,都難如登天,我能有今日境界,已是機緣巧合,想要更進一步,談何容易。”劉大正苦澀道,旋即他意識到什麼,雙目陡然睜大,“你......你認識我?”
“認識中原第一刀,很讓人意外嗎?”青袍男子的笑容,愈發顯得醇和。
這話說得沒錯,劉大正無法反駁。
也不知想起什麼,這個肌肉如小山一樣,身材也魁梧得不像話的壯年男子,臉上忽然有了感傷之色:“若說大唐的天下,還有誰晉升真人境不會讓人覺得意外,恐怕也隻有......”
他這話沒說完,就忽然停住了。
因為他麵前的青袍男子,已經消失不見。
他走的突然,就像他來的那樣毫無預兆。
劉大正愣在原地。
許久,他搖頭長歎一口氣,回了院子。
他走進院子,今日便不打算再踏出這個院子。
就算沒有灰發青袍男子的威懾,他也不會再走出去。
而且他很清楚,他的師弟,那個道人,麵對南宮第一,也根本沒有勝算。
所以師門給他的任務,已經結束了。以失敗的方式。
這是他欠師門的最後情分,如今已經還清,他早就不想跟師門有所瓜葛,所以才來到這裏隱居,那麼日後,他就真的可以跟終南山徹底劃清界限。
......
黃梨鄉以西,三十裏外,有幾條貨船停泊。
韋江南坐在船艙裏,單手拿著一本詩集,就著昏黃的油燈,在聚精會神的看著。在他手邊,有一個酒葫蘆,每當他讀到精彩的地方,都會停下來,飲一口酒,然後靜靜體會片刻。
詩中有江湖,更有道,這是韋江南一慣的認知。
修為到了他這個境界,再想更進一步,殊為艱難。之所以艱難,是因為對“道”的領悟要求極高。作為飽學之士,讀詩是韋江南的愛好,作為練氣高段的修士,讀詩也是他悟道的一種方法。
渭水黃梨鄉,此刻正有激戰。
韋江南卻沒有分神去注意。
在他看來,練氣七層的陳江河,帶著多名練氣中段的高手,要在渭水上伏殺隻有練氣四層或是五層的李曄,實在是輕而易舉,根本沒有失手的理由。
哪怕李曄前日才戰勝了李克用。
“李克用......”想到這個人,韋江南曬然,那個在世人眼中,有著最好的修行天賦,有望在不惑之齡前,踏入真人境的天才,在韋江南看來,不過爾爾。
他甚至從未正眼看過李克用。
“一個沙陀人而已。”韋江南如此想到,“自古以來,唯有漢人,能夠成就真人境......李克用,算什麼東西!”
作為比尋常練氣高段的修士,更高一個境界的存在,韋江南很清楚,突破練氣高段,有多麼不容易。
收斂思緒,韋江南繼續讀詩。
他安靜讀詩,隻等捷報傳回。
擒下李曄,韋保衡交代韋江南的差事,就完成了。
李曄戰勝李克用之後,他仰慕酈郡主的話,也在長安城傳開,所以整個長安城都知道,年輕的安王有朝一日,會向駙馬府提親。
韋保衡不能容忍這件事發生。
殺親王,這種事韋保衡不會幹的。在他統領百官主持政事的時候,堂堂皇朝親王,竟然在長安府轄境內被殺了,他有沒有責任?當然有!責任還很大,被貶官都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