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了三年一次的春闈了。
可馨知道敏哥兒要下場,祈禱著敏表哥這次能考中。甚至為了敏哥兒,她都去寺廟拜了文殊菩薩跟文曲星了。
安之琛知道以後,心裏都是醋呀:“都說女生外向,這婚事都沒定下來,她就這麼眼巴巴地去求文珠菩薩。所以說,還是兒子好。”兒子娶媳婦是是娶進門的,女兒是嫁出去嫁給別家,是別人家的人,心也就向著別人家了。
月瑤聽著這酸味十足的話,忍不住笑著說道:“不過是拜了文珠菩薩跟文曲星,怎麼就扯上兒子女兒去了!”
安之琛知道自己跟月瑤說不通,因為月瑤沒辦法理解他此時難過的心情。
月瑤覺得安之琛這個樣子有些逗。其實她也有些酸酸的,自己養大的姑娘再過兩年就要去別人家了,心裏還是滿滿的舍不得。
會試考三場,每場三天,一共九天。可就在這九天之內,出了波瀾。這日,安之琛回家,麵色非常難看。
月瑤趕緊走上前去,問道:“出什麼事了嗎?”新帝登基以後,他們家都平平順順的,安之琛也再沒有露出這樣的神色。
安之琛想起皇帝跟他說的話,臉色更黑了:“皇上想將可馨說給二皇子。”皇帝雖然沒有明說,這意思很明顯,讓他們不要給可馨定親事,等他下聖旨賜婚。
月瑤臉色也是一變,急急地問道:“你難道沒有跟皇上說可馨跟敏哥兒昨日已經換了庚帖嗎?”正好請人和了日子,昨天是個黃道吉日,所以兩家就換了庚帖。
安之琛苦笑道:“說了,沒有用。我若是沒有猜錯,二皇子應該就是知道我們換了庚帖所以才求了皇上了。”安之琛一點都不願意婉婷嫁給二皇子,一方麵嫁入皇家的女人都過得不大好,哪怕是正妃也一樣過得艱難,他就這麼一個姑娘,自然希望她一輩子和和順順的;另外一方麵二皇子是淑妃的兒子,可馨嫁給了二皇子相當於他們家打上了二皇子的標簽,以後他們子一家等於是綁在二皇子的船上。皇帝如今才三十多歲,正值壯年,現在就站隊,那不是找死是什麼?
月瑤手腳都是冰涼的:“你答應了?”她連那些大戶人家的嫡長子都不願意,就怕太辛苦,所以才給可馨挑了敏哥兒這個嫡次子。若是嫁給皇子,不說將來爭儲會非常危險,就說現在,這可馨一嫁過去不就得跟一堆的女人明爭暗鬥,那日子還怎麼過?
安之琛搖頭說道:“沒有。我跟皇上說你不會答應的,就算我答應也沒有用。”安之琛如今都有些慶幸了,幸虧他背負了一個怕老婆的名頭,哪怕今日的事有些丟人,但也好比在皇帝麵前應諾這門婚事。
月瑤鬆了一口氣:“還好,還有轉圜的餘地。”就怕安之琛沒辦法,應諾了皇帝,那就麻煩了。
安之琛說道:“這事要你出頭了。”當時形勢緊急,他除了將月瑤抬出來以外,真的沒有其他辦法了。
月瑤已經放鬆下來了:“好。”若是可馨沒說親事,這次的事肯定是推脫不掉的。可如今可馨跟馬家已經換了庚帖,哪怕是皇上也得講理不是,不能因為是他兒子拆散別人的姻緣。
用完晚膳安之琛就將這件事跟五個孩子都說了。
可馨聽了這個消息,臉色一下白了。若是有青雲之誌的女人知道自己要嫁給皇子肯定是歡天喜地的,不過可馨受了安之琛跟月瑤的影響,她隻想著嫁個愛她、疼她的丈夫,以後跟她爹娘一樣過著開開心心的日子。可若是嫁入皇家,這一切都成了泡影了。
晟哥兒立即問道:“爹,娘,姐姐不是馬上要跟敏表哥定親嗎?怎麼好好的皇上想將姐姐許給二皇子?”
旭哥兒也不是三歲孩子了,知道姐姐若是嫁給二皇子,以後日子肯定不好過:“爹,娘,能不能想辦法推了?”
陽哥兒還小,沒有發言權。
月瑤剛想開口,卻被安之琛按住了手,這意思是讓她不要說話。安之琛看著旭哥兒道:“也不是不能推了這門婚事,隻是一旦我們推了這婚事,就等於是掃了皇上的麵子。敢掃皇上麵子的人,沒什麼好下場。”這話不是安之琛嚇唬幾個孩子的,而是安之琛知道,推掉了這門婚事,到時候皇帝麵上不會說什麼,但是私底下肯定得找他茬了。皇帝要找臣子的茬,那還不好找。
晟哥兒跟旭哥兒麵色一變。
可馨聽了這話,立即跪在月瑤跟安之琛麵前,說道:“爹,娘,我知道你們疼我,但是聖命難違,不能因為我牽連家裏的人。”若是因為她牽連了爹娘還有幾個弟弟,那她可就是家裏的罪人了。
月瑤本想安撫可馨,不過卻被安之琛攔住了。
等四個孩子都出去以後,月瑤問道:“我們推了這門親,皇上真的會怪罪你嗎?”
安之琛搖頭道:“我也不知道,聖心難測。”若是碰到皇帝心情好,也許就這麼算了。
月瑤真覺得這是飛來橫禍。
可馨回到自己院子裏,想著剛才的事,再也忍不住了,眼淚撲哧撲哧地掉。這眼淚,不僅是哀吊她的少女情懷,更是對未來生活的恐懼。皇家呀,雖然眾人都羨慕嫁入皇家的女人,但她卻是一千個一萬個不願意去。嫁入皇家,就意味著永無休止的爭鬥與算計了。那她,再也沒有現在的日子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