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菡知道廷正要將身契還給彭春時,麵色一變。林清菡最厭惡的就是彭春跟彭春媳婦了。林清菡一直想要知道前院的賬,可是彭春一直不讓他碰,而彭春的媳婦卻事事跟她作對。她幾年前就想打發了這對夫妻,可是她抓不住彭春的把柄,而彭春的兩子一女都放出去了,再加上廷正對彭春非常信任,她也奈何不了這對夫婦。如今終於要走了,林清菡也鬆了一口氣。也就林清菡知道廷正對彭春的感情很深厚,要不然她肯定是將這對夫妻趕到窮鄉僻壤的鄉下莊子上去。
廷正並沒有讓林氏處理彭春夫婦的事,而是他自己來處理的。第二天他就讓人去給彭春夫婦消了奴籍,變更為良籍,還送了三百畝的田產跟兩千兩銀子給彭春夫婦作為養老費。
彭春本有些心灰意冷,但是拿著這些東西心頭也有一些暖意,走之前也就跟廷正多說了兩句:“老爺,不要怪我多嘴,前院的賬萬萬不能讓夫人碰。”
廷正有些意外:“這話是什麼意思?”
彭春如今已經是要走的人了,也就沒有那麼多的顧忌,當下將林清菡三番四次的想要染指前院賬務的事說了:“老爺,林氏從嫁過來到現在,送到林家的年禮全部加起來有幾萬兩銀子。老爺,林氏當日的嫁妝總共也就四萬來兩銀子。若是讓她染指了前院的賬,連家遲早要被她搬空。”
廷正麵色一變,不過還是有些不相信,問答:“大管家何出此言?”
彭春跟廷正大致說了一下林清菡每年送了多少禮到林家,說完以後苦笑道:“老爺,我跟在你身邊二十年了,又到這把年歲了,馬上要離開連家了,何必跟老爺扯這個謊。老爺若是不信我,去看看賬就是了。”林氏送林家的年禮,走的全都是公帳,有賬可查。
廷正的麵色一下就難看了:“為什麼以前不告訴我?”
彭春無奈道:“老爺一直在海口,我也不想用這些瑣碎的事打擾了老爺。老爺,還有一件事,夫人每年送給林家的比送給大姑奶奶的多了三四倍。”
廷正問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的?”林氏剛嫁進來的時候,逢年過節送給林家跟姐姐的禮都是一樣的。後來他去了海口,就沒再管這些事情了。
彭春見廷正開始重視這個問題,說道:“從老爺去海口那年開始的。老爺,我要走的人了,也不怕犯了忌諱,夫人做的許多事是在是太過份了,由不得大姑奶奶生氣。”
廷正看著彭春,問道:“夫人做了什麼事?”彭春從廷正五歲開始就跟在他身邊,這些年一直盡心盡力地扶持他,所以,廷正對彭春也是非常的信任。
彭春是馬上要走的人了,自然也不怕跟林氏撕破臉了。當下就將林氏從廷正走後做下的事開始說起。
月瑤吃虧就吃虧在太清高上了,她當日跟廷正說的這些事,說得並不詳細,都是簡簡單單地將事情敘述了一遍,說得跟白開水一樣簡單。廷正並不是一個特別細心體貼的人,看月瑤敘述得這麼平淡,他自然也就不會多想。
彭春卻不一樣,他將事情說得詳詳細細,而且還給廷正分析了為什麼林清菡會做這些事,同時還將林清菡做下的這些事的嚴重性都給廷正點了出來。
廷正看著彭春,問道:“你是說夫人因為聽信外麵的傳聞,所以才不帶婉婷跟新哥兒去看望姐姐?並不是孩子生病了?也不是姐姐閉門不見?”
彭春點頭道:“老爺若是不相信,可以自己去查。這些事老爺都能查到的,我撒不了謊。”
廷正抿著嘴,麵色很嚴峻。
彭春說完了這些家裏的瑣事,又跟廷正推薦了一個人:“老爺,阿四是我花了十年功夫調教出來的,老爺可以放心地用他。”
廷正點了一下頭。
彭春又給林氏上眼藥:“老爺,二房的家財是大姑奶奶用命保住的,老爺可不能讓這些產業改姓了。”
月瑤當日被莫氏下毒差點毒死,這事廷正是知道的。廷正點頭道:“你放心,我會守護好這份家業的,不會讓它改姓的。”
彭春擦了一把老淚,臨走的時候又給府邸的那些老人求情。當然,這個所謂的老人並不是指府邸裏的老者,而是當初月瑤挑選下來的,都是老資曆的人:“老爺,夫人一直都容不下我們這些人,對我們一直都是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老爺,我走後,夫人肯定會想方設法處置他們的,還求老爺到時候給他們一個好的去處。”
彭春這話,說得好似廷正是一個傀儡。當然,在彭春的眼底,廷正也就比那傀儡好一點點了。
廷正的拳頭握的緊緊的,過了許多後鬆開,說道:“你放心,連家還是我當家作主。”
彭春說了這麼多,也就是在等著這話了。
出了連家的大門,彭春回頭望著連府的大門,有些感慨。原本以為他會在府邸裏一直到做不動才會走,卻沒想到竟然這麼快就走了。
廷正送走了彭春,沉著臉,想了一下立即招來貼身的隨從,讓隨從去打聽這些事。耳聽為實,取得證供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