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瑤蹲在床邊沒說話。廷正本來想裝睡的,但是半天也沒見著月瑤沒走,終於睜開了眼睛,聲音都是沙啞的:“姐姐……”
月瑤摸著廷正的額頭:“三少爺罵你的事姐姐都知道了,受了委屈就該告訴姐姐,而不是一個人躲在被窩裏哭。”
廷正眼淚又忍不住流下來。
月瑤看著廷正哭得傷心,當下隻能給他擦眼淚了。男兒有淚不輕彈,廷正動不動就哭,還真是讓人頭疼。
廷正哭夠了,望著月瑤才鼓足勇氣問道:“姐姐,生我的那個人,真的是那種地方出來的嗎?是不是因為這樣,所以姐姐跟府邸裏這麼多人都不喜歡我。”
月瑤怒了:“你說姐姐不喜歡你?你再說一遍?”
廷正腦袋縮了縮,眼中又有了淚珠,看著非常的惹人疼:“但是府邸裏的其他人都不喜歡我,我知道的。”
月瑤看著廷正如一個可憐的小兔子心一下軟了,說話也不僅柔和許多:“傻瓜,姐姐若是不喜歡你怎麼會接你到身邊。廷正,姐姐之前還小也要人照顧,自然也顧不上你。後來爹娘去世,姐姐難過得都生病看大夫更是顧得上你。雖然事出有因,但是讓廷正受苦確實是姐姐的不是。”
廷正看著月瑤,想著月瑤之前一字一句地教她,非常地辛苦,若是懷疑姐姐那他真是沒良心了,當下囁囁地說道:“我知道姐姐疼我,但是其他人都不喜歡我。姐姐,那生我的那個人真的是三哥哥說的那麼不堪嗎?”阿海說得很隱晦,但是能猜測到他的生母肯定是人人厭惡的一個人,因為他也不得眾人喜歡。這讓廷正非常難過,也急需月瑤的肯定。
月瑤一滯,想了很久後還是決定跟廷正說實話,就算廷正記在她娘名下,但是生母是這樣的出身那是抹殺不了的事實。現在不告訴廷正,等過些年廷正長大也一樣會知道:“廷正,你生母是個很好的人。她小的時候也是出身在跟我們一樣的官宦人家,隻是家裏遭難最後被發賣了,但是她潔身自好,不與那些人一樣,要怪就怪她命不好,為什麼家裏會遭了禍事。”
廷正聽了這話麵色緩和了許多,跟廷晁相比廷正還是相信月瑤的:“那她是怎麼生下的我呢?”
月瑤心裏打了好久的草稿後才說道:“你生母因緣際會碰到了爹,然後就有了你,卻沒料到她生你的時候你娘大出血去了。廷正,你不能看輕她,更不能責怪她,她遭遇那樣的不幸不是她的錯。廷正,你是她用命生下來的,你該一輩子記得她感激她,知道嗎?”
廷正聽懂了七七八八,姐姐的意思是他生母並沒有三哥哥說的那麼不堪:“姐姐,你說的是真的嗎?”
月瑤點了下廷正的鼻子:“姐姐什麼時候騙你了。傻小子,以後不能別人說風就是雨,你得有自己的判斷,別被人左右了思維。”
廷正重重點頭:“我知道了,姐姐。”
月瑤這才笑道:“那趕緊起來了,中午隻用了一碗飯肯定沒吃飽,起來再吃點東西。”
廷正不糾結了,也就感覺到餓了,迅速爬起來繼續用飯了,再跟月瑤說了一會話,才去睡午覺。
鄧媽媽覺得月瑤不該說那個女人的好話,更不該讓四少爺記住生母:“姑娘,你應該讓四少爺忘記他的生母。”
月瑤卻有自己的考慮:“廷正總要長大,將來肯定還會有人拿她生母的出身來攻擊他,我現在將事情都告訴他,讓他心裏有個底,以後再麵對那些人的攻擊廷正也能應付。媽媽,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你多慮了,我跟廷正的感情不會因為不是一母同胞就受到影響。”感情是相處出來的,不會因為他們兩人不是同胞姐弟就會生疏的。月瑤之所以告訴廷正,就是因為廷正信任她。有時候越是親近的人,越不希望你對他藏著掖著。
鄧媽媽一向說不過月瑤的:“姑娘認為好那就好。”雖然她經曆的事多,但是姑娘說的也有道理。
沒幾天就到了大年三十。
過大年三十,月瑤帶著廷正去了上房,一大家子人團聚在上房過大年三十,老夫人這日也格外的高興。
正月連府內來人來往,非常熱鬧。月瑤跟廷正因為守孝,並沒有出門去給人拜年,而是龜縮在蘭溪院。
花蕾看著送來的碳:“姑娘,這次的碳不夠啊!”送過來的是上等的銀霜炭,但是份量太少根本不夠用一個月。
月瑤輕笑道:“等出了元宵我就要開始去靜思園學習,廷正也要去李府,這些銀霜炭足夠了。”莫氏再省也不可能在祖母健好的時候克扣她的用度。
月瑤瞧著送過來的銀霜碳,這也計算的太精細了。這些銀霜碳也就能用到出了元宵,那出了元宵可不還得去要。
花蕾拍了一下腦瓜子:“看我,一下將這事忘記了。”
月瑤莞爾一笑。花蕾不是忘記了而是本能地認為莫氏不懷好意,所以總是以最大的惡意去揣測莫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