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子殿下。”侍女翠華端著一碗黑不溜秋泛著苦味的藥水不知所措,欲言又止幾番,終於細聲勸道:“還是喝了吧,不…不然……病就好不了。”藥水往前一遞,床上靠坐的某太子倏地向裏退去,就差點捏了鼻子掀翻那碗兀自散出濃濃惡意的毒物。
“放著,等會兒喝。”略帶磁性的嗓音輕飄飄擦過翠華的心髒,有那麼一瞬,翠華心動了。不過人家可是太子,侍女就應該做好侍女的本分,絕不能想那些有的沒的。心裏那股激動很快被理智湮滅,翠華回神,盯著手中的藥水甚是犯愁。
估計是太久沒進水,感覺南宮常陌的聲音比以前沙啞許多。翠華無奈,隻能先將藥放在白玉桌上,囑咐他:“既然如此,奴婢去為殿下取點兒糖水和著喝吧,那藥千萬不能倒掉哦。”
“……嗯。”南宮常陌頷首,麵無表情。
經曆過多次鄭重承諾,結果全都演變成轉身就毀約撕條的倒藥事件,翠華顯然不能再相信他了。暗想著等會兒一定要重新端碗藥過來,她微微躬身:“那…那奴婢就先告退了。”
“嗯。”南宮常陌依舊淡定。
翠華乖乖垂眉退去……
……
……
四下無人,整個寢宮靜悄悄的。
某太子盯著門口沉默片刻,緩慢瞥向桌上上好的白瓷碗,臉色逐漸陰鬱。
輕輕掀開錦被,某太子再次確認煩人的侍女沒偷偷回來後,赤足下床。步至玉桌麵前,南宮常陌居高臨下地瞪著那碗黑黝黝冒著熱氣的毒汁,雙手抱臂,像是有什麼深仇大恨似的。
眼睛快速瞟向門口,某太子端起碗徑直走到床頭一個半人高的青花瓷瓶旁,扳開裏麵插著的白桃枝,將碗口一扣,藥水劃出一道墨色弧線,傾瀉而下。一連串動作毫不拖泥帶水,可見某人做慣了這類小動作。
就在藥快見底的關鍵時刻,耳邊突然傳來沉穩的腳步聲,等南宮常陌反應過來,那人已經走到了門前。隻見他優雅地撩起珠簾,露出精致的麵容,眉眼噙笑,每絲表情都把握得恰到好處。當真可謂君子謙謙,溫潤如玉,誰又能想到這隻是他用作偽裝的假象罷了。
南宮夭鎖凝望愣站著的某太子,掃向他手中端著的瓷碗,默默聯想起方才巧然瞥見的動作,立刻便猜到南宮常陌懷揣的小心思,嘴邊笑意更甚。他上前幾步,正打算問候幾句,卻見對麵那人蹙起好看的眉頭一臉不悅,登時怔得停下步子,心中不覺隱隱作痛。
“哢啦!”白瓷碗被狠狠一甩,飛蹦到南宮夭鎖腳邊碎成了片渣,一如他破裂的心。無論內心是如何的激烈湧動,他表麵仍是沒心沒肺的淺笑著,笑,卻毫無溫度。
“大哥不待見小弟?”南宮夭鎖直視太子,語氣淡然。
南宮常陌雙手抱臂,盯著地上那灘墨漬,莫名一陣心虛,於是聲色愈加冷硬:“你還知道!誰允許你進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