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時分,雨已落近尾聲,天空的密雲悄然散去,露出薄月嬌柔的麵龐,銀光灑下,給清新山林鍍上一層朦膿外衣。
山間小屋正對晚月,如紗般的微芒穿過方窗照映在垂簾眠夢的某人臉上,隱隱泛出柔白的弱光,如虛如幻。
行走的人輕手輕腳,生怕驚醒了榻上熟睡的暗月精靈。這已經不是第一次吸引到他了,桂玡琅杵在床邊凝視某人,眼神黯晦。
是因為這張臉嗎?
他微微皺眉,清楚的知道自己不是在意外表的人。百年來,該看淡的盡都看淡了,又怎會再陷無謂紅塵?他一頓,突然想到某個不正經的掌門,回憶起那老頑童整天掛在嘴邊的男男之戀,不禁駭然。
莫不是真的……
桂玡琅麵色瞬間凝重,再次望向某人,又覺得這種想法甚是荒唐,忙摒去腦中念想,穩定心神。他嘴角勾起,暗想不過是一時的玩物罷了,無論是之前的沐卿塵,還是現在的齊冥非。
“可若真是那樣,我該拿你怎麼辦呢?師弟……”他伸手戳戳某人的臉蛋,輕聲細語。
似乎是皮膚的手感太好,桂玡琅情不自禁地捏捏,然後竟是上癮了,兩隻爪子拉著某人的兩頰慢慢扯出一個詭異的弧度……
“噗哈哈哈——”某狐狸忍不住狂笑出聲,又覺得把他吵醒後不好收場,忙食指捂唇,肩膀仍憋著顫抖,一雙細眸很快閃過狡黠的光芒,轉而即逝。
忽然,某人胸前的棉被鼓動,緩然蠕至脖間,一隻亮煌煌的白色貓頭從中拱了出來,瞪著冷冰冰的藍瞳,那眼神,就像看一小屁孩兒披著白床單、手攀電線杆、腳踩棉花攤自以為竄上了天的煞筆一樣。
桂玡琅愣了。接著立馬反應過來,一把揪起某獸甩出去,在土牆上砸出一個看著就疼的大坑。
灰塵漫布,一道白影“啪嘰”一聲,從牆裏掉下,五體投地。
“嗬~”桂狐狸朝它走去,冷笑道:“倒忘了還有你這個東西在。”他拎住某獸的後頸,輕鬆提至眼前,又問:“你到底是誰?本尊可不記得夙葉獸有什麼能耐傷得了一個元嬰期修士。”
某獸掙紮許久,見毫無效果隻好徹底放棄抵抗,四肢垂下,盯著狐狸沉默三秒,倏地側頭狠狠啐了一口口水。
傻X,你見過哪隻夙葉獸會說話?
桂玡琅:……
為什麼總感覺這畜生在鄙視我……
忽略它的無禮,桂玡琅眼眸微眯:“若是天道寵兒便罷了,但讓本尊察覺你對我等有一絲異心,絕不輕饒。”他說得很輕淡,卻在強大的威壓下如千斤重石鋪天蓋地地直擊白獸神經,就連身經百戰如它,也稍有震撼。
果然,是這身體限製加大了嗎……
白獸背後的寒毛接連豎起,竭力製止內心呼之欲出的暴動,裝作害怕的模樣渾身顫粟,呲牙咧嘴地向著桂玡琅低聲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