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冥非站在金絲邊蓮花紋鏡架前,怔怔地盯著鏡中人,一臉不可思議。
劍眉微顫,對麵的人也跟著做出苦逼的動作。眼簾半垂,淡色眼瞳暗晦難測,一道流光轉逝其中。半晌,他伸手掐了掐臉頰,軟軟的~!齊冥非反應過來迅速甩開手,暗罵自己手賤。
此時此刻,齊冥非是真的相信自己穿了,魂穿。
他今早便被幾個硯山派弟子護送回來,狄理同誌順利和他分道揚鑣。雖然齊冥非覺得劇情走向應該是“‘失憶’仙人路遇苦命小弟善心大發,一路為小弟過五關斬六將,最終收小弟抱美人成為萬目舉眾光環普照的大俠!”,但現實永遠很骨感。先不說自己對這世界一無所知,就連該怎麼裝腦殘失憶也不會……
也許該找個時間試試戲。
齊冥非目前所在地應該是……抱歉,這個真猜不出來。上山時,那群弟子也有問東問西,幸好狄理先前打過招呼說他腦部受創記憶混亂不清,鬼知道那時齊冥非有多想揍他。齊冥非借此唇口緊閉,問啥啥不答,一直被送到這間精致小屋。
身上那件破衣服已經被換下,齊冥非穿上xie衣褻褲再隨意套一件雪白外袍便完事。表指望他穿全套,太磕磣人了!現在齊冥非隻想洗個熱烘烘的熱水澡再好好睡一覺,醒來後發現自己擁有原主的記憶神馬的。你說啥?為啥米不是一醒來一切都是夢這種情況?開玩笑,齊冥非是那種戀家滴人嗎?表小看典型中二病晚期患者,不玩個顛倒眾生絕不吃藥!
yy正爽,齊冥非耳尖微動,視線轉向門口。有人過來?
“叩叩”預料之中的響起兩聲敲門聲。齊冥非穩定心神,慢慢向門口移去。
韓世修一進門便看到這樣一副情景:
某偽仙靜立在自己身前,墨發披散垂至膝腕,身上隻著一件外袍,未豎腰封。左腰側清晰可見一道新鮮血漬,浸透裏衣緩慢擴散。此人冷橫劍眉,淡粟的眸子倒映著自己的身影,流光一閃,不知是在思量著什麼。同樣淡粉的嘴唇輕輕抿住,臉色些許蒼白,淡祛了以往的冰冷氣息。
齊冥非也兀自打量來人,濃淡適中、英氣十足的眉,雙眼明朗,眼角上翹,一睜一閉之間恍惚勾人心魄又不乏純然正氣。鼻梁高翹,嘴唇紅潤,皮膚發亮有光澤(……)。青絲冠豎,身穿白底藍紋長衫,領部繡有銀雲圖案。腰間配支暖綠玉佩,好一個風流倜儻的美少男!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比自己高辣麼一丟丟……
“師叔為何不找師尊療傷?到底發生什麼事了?”韓世修伸手扶著齊冥非到旁邊檀木凳上坐下。
齊冥非微微一僵,沒說什麼。
擦!怎麼辦!他認識我,我是該演戲還是演戲還是演戲啊——
“師叔?”韓世修眉頭微蹙,喚他一聲。
某人繼續僵硬。
韓世修半蹲,與他視線齊平:“師叔,你怎麼了?要不要請師尊來看看?”
某人恍恍惚惚地掃他一眼。
三息後
“那什麼……我說我失憶了,你信不?”
韓世修:……
“師叔……說的是失意還是…失憶?”
齊冥非默默注視他幾秒,淡定道:“是真的失憶。”
韓世修瞳孔驟縮,不可置信地盯著某人良久。
“為何?”
臥槽!泥腦子素不素有餅啊!問失憶的人為毛失憶這種煞筆問題?比問披薩為什麼比麵餅好吃更腦殘你造嗎!(曇天:兩者有毛關係……)
似乎意識到哪裏不對,韓世修摸摸鼻子頗為尷尬。一想到齊冥非又忍不住繃著臉嚴肅道:“師叔你且稍等,我這就去找師尊。”說罷,他轉身揚長而去。
齊冥非坐在原地,心裏嘭嘭直跳。接下來,隻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硯山西南,某處綠野蒼蒼,雲霧繚繞。未及其中,便聞滿間藥香肆意,混雜著冷木與嫩草的清淡,沁人心脾。外院築有一道白牆,牆上隱約可見淡綠結界。漆木大門微敞,門匾上赫然狂草“白草園”三字。
韓世修趕來時,桂玡琅正給園內的花草澆水。他右手提壺,左手攬袖,神色淡漠。等到韓世修靠近,桂玡琅才放下水壺,眼角挑起,心情不悅地開口:“何事如此慌張?”
“師尊,沐師叔失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