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鏡湖眼中焦急一片,甚至是連看都沒有看她一眼,“當然是找人,蠻夷太過危險,她一個女孩子怎能不叫人擔心?”
一直以為邱鏡湖對楚子喬已經討厭到了一定程度的憐兒有些懵,似乎一路上來那個對楚子喬冷漠的邱鏡湖隻是她的錯覺一樣,不然為何他眼裏的那份焦急和擔憂比司贏的更甚?
認定了一個方向,邱鏡湖看著身邊的憐兒說道,“憐兒,你先回去吧,我自己去找找,那邊是叢林,你跟著我怕是不安全。”
憐兒的心裏很不是滋味,不過還是裝作同樣擔憂的道,“鏡湖哥哥說的這是哪裏的話?姐姐丟了憐兒自然也是要跟著找的。”
“憐兒你聽話!”邱鏡湖的語氣加重了幾分的同時也帶出了著急,“你跟在我身邊隻能添亂,趕緊回去。”話還沒說完,他便再次邁出了腳步。
呆呆的看著已經走遠的身影,憐兒狠狠的咬牙,垂在兩邊的手死死的握著裙子,她真的不甘心,不過就是一個野蠻的女人罷了,值得這麼多人為了她拚死拚活的?
不過轉念一想,她又笑了出來,她剛剛要是沒聽錯的話,楚子喬一定是掉進了獵戶的陷阱裏,那陷阱足有三米之深,而且她還醉的那麼嚴重,估計等到他們找到她的時候,她不是被野獸叼走了,也就是摔死了。
同獵戶借了馬匹的司贏也踏上了尋找的道路,而獵戶的夫妻倆在聽見楚子喬走丟了的時候,也叫上了幾個村民分頭開始尋找。
寂靜的夜晚忽然被火光照亮了天空,一時間叫喊聲馬蹄聲,喧成一片。
邱鏡湖對蠻夷的地形還算是了解,畢竟他以前隨著韓彩熹來過幾次,雖然時隔許久,但是憑借著他良好的記憶,還是能準確的認清楚方向,並且能躲掉獵戶的陷阱。
“楚子喬——!楚子喬——!”他就這樣一個人穿梭在茂密陰暗的樹林裏,對於附近時不時傳出了狼吼根本充耳不聞,一心扯著嗓子喊著同樣的三個字,不厭其煩的一遍又一遍。
這個時候,邱鏡湖多麼希望他能聽見她那舌燥的聲音?多麼想看見她那讓人恨得牙癢癢的混樣?
可是這以前讓他看著那麼煩躁的一切,現在都變成了一種奢侈,讓他的心從煩躁忽然揪痛了起來。
這種疼痛像是積攢到了一起終於爆發的怨念,讓他隨時可能因為疼痛而停止了心跳。
隨著天色越來越暗,邱鏡湖的心也越來越沉,蠻夷的夜晚看似是那麼的平靜,可是隻有他這樣曾經經曆過的人才知道,蠻夷森林裏那看似和諧的夜晚背後,隱藏的是怎麼樣的血腥和殺戮。
“楚子喬……你到底在哪裏……”他的聲音一點點的絕望了下去,不知道為何,他在這一刻似乎原諒了她所有的惡性,也是在這一刻,他忽然覺得原來她無理取鬧的時候也是那麼的美好,美好的讓他甚至還來不及回味,就要消失不見了。
從昏迷中醒來的楚子喬隻覺得自己哪哪都疼,活像是被卡車碾壓過一樣,睜開眼睛看著四周的黑暗,揉了揉劇烈爆疼的腦袋,一時間反應不過來這裏是哪裏,今夕是何夕。
她隻是記得自己在和那些村民喝酒,然後她尿急,然後……
然後什麼來的?
ROZ……好吧,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是不得不承認,她失憶了。
不過那些都不重要了,重要是這裏現在是哪裏,雖然她不想去考慮自己是怎麼進來的了,但是她必須要弄明白自己要怎麼出去啊……
果然酒是個耽誤終身的東西。
動了動手指,很好,疼的她抽筋,動了動腳趾,很好,痛的想撞牆。
就在她鬱悶的看看能不能再昏過去的時候,忽然聽見了一聲幾不可聞的叫喊,雖然這聲音隨著風好像隨時都能消失了一般,不過拜她的耳力,她還是挺清楚了那三個字。
“楚子喬……”
楚子喬這個激動啊!似乎這麼長時間第一次對自己的名字如此熱愛,報著熱淚盈眶的心情,她張了張嘴巴,發出了沙啞的回應,“我在這裏,我在這裏!”
已經疲憊和失望的邱鏡湖在聽見了回應之後呆愣了數秒鍾,然後站在原地又等了半晌,才最終鎖定了聲音來源的方向。
當他撥開草叢,走過泥窪,最終走到那個深深的陷阱,看著裏麵那個狼狽不堪的影子時,他的心髒終於算是重重的落回到了肚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