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了露先生的日子,這裏看似都依舊有條不絮的進行著,楚子喬好像從主角突然被貶成了一個跑堂的三流演員,看著身邊的人過著瑣碎的日子,而和她自己再無相幹。
敲門聲響起,正要回頭開門,卻見門已經被來人推開,看著獨自一人慢步進來的素白,楚子喬微微一笑,“不知素當家前來有何貴幹?”
將懷裏的物資令牌放在桌子上,素白勾唇,“支係長老已經同意了幫助東柳的物資一事,楚姑娘果然好手段,不費吹灰之力方可成就大事。”
雖然素白聲聲說的是誇讚,可在楚子喬聽來卻是挖苦味十足,走到桌邊拿起那枚寫著‘資’的令牌苦笑,“我倒寧願是自己用拳頭得來的。”
“什麼樣的過程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結果是你想要的就夠了。”
聽著素白的話,楚子喬的眼神有一瞬間是飄忽的。
瞧見她那飄忽卻又將聚點彙聚在自己身上的眼神,白素有一瞬間心髒驀然一窒。
那麼痛疼憐惜卻又帶著惋惜的神情,順著她一雙明亮的眼慢慢流淌出來,握緊自己的雙手,素白平了平自己的氣息,“你在透過我,在看著誰?”
輕輕的歎了口氣,盯著他泛著蒼白的臉,楚子喬淡淡回神,“素白,人不能和命爭,卻也不能完全被命運擺布。”
素白一愣,隨即朗聲大笑,彎腰撫背,“楚子喬,你會不會太自以為是了?”
“有麼?”楚子喬輕輕的問。
素白起身,抖了抖自己的裙擺,“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吧。”
眼光隨著素白的背影一直到他走出門口消失在自己的視線,楚子喬隻是輕輕的搖了搖頭,並沒有喊住素白,告訴他,記得找個沒人的地方將眼角的淚光擦一擦。
可是到了現在,楚子喬終於發現,為什麼自己會對素白產生憐憫狠不起心,隻因為他和她是屬於同一種人。
她和他這種人,忍受著被別人禁錮住自己的一切,卻還是要為未知的明天賴以存活著,不是為了自己,不是為了別人,隻是為了還要被利用的價值。
當初她的存活,是為了還有幫組織殺人的能力,而素白,卻是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
這一世她重新獲得了自由,但是素白,仍然要為那殘忍的家規忍痛奉笑,帶著一張假麵穿插在手拿尖刀的人群之中。
此刻的白素就好像是生活在娃娃城堡裏的一位假麵的女王,誰也沒有看見過他的本來麵目,他每一次華麗的出現,都掩藏在完美的麵具後,讓所有的人賞心悅目,也許他是在小心翼翼地守護著僅剩的一點天真,那麼的小心,因為周圍空氣很渾濁,因為他已經很虛弱。
也許他很無奈,麵前人們的臉像玩偶一般重複,加入他們會讓自己輕鬆一些,也許他躲在麵具後太久,已不會真實的微笑。
“白素的悲哀,又是誰能體會的?”
一道久違的聲音響在耳邊,看著走進來的露先生,楚子喬勾起一抹苦笑,“露先生,你看透世間蒼涼的人生百態,可那其中的各種滋味卻體會不到,是不是也算是一種悲哀?”
露先生走到桌邊俯身而坐,閉眼暇寐,羽扇輕搖,“不要和神談滋味,神的世界又是你們這些凡人能懂的?”
噗——!
楚子喬伸手擦了擦口水,和這個老狐狸果然不能談些正經的事情,還沒怎麼地呢,就拽上天成神了。
“那麼天神先生,麻煩你告訴我接下來要怎麼做吧?”
視角掛落,露先生依舊羽扇輕搖,“西柳的支係長老一般都住在鳳國的東麵,想必這個時候應該都已經陸續到達了自己的府邸,前兒段向雲送了素白兩名侍郎,估計這段時間會在風雨樓等消息。”
原來那個炮灰級的人物叫段向雲,楚子喬吧嗒吧嗒了嘴,名字還是很氣壯山河的,最起碼比本人看的有說服力。
“等我消息吧。”點了點頭,楚子喬一副送客的姿態,現在任務時間地點都有了,就差她的一刀索命了。
露先生這次倒是出奇的順從,隻是到門口的時候忽然停下腳步微微側臉,淫蕩的笑容再次掛了滿臉,“忘記告訴你了,段向雲一直小心謹慎,除了風雨樓的姑娘,誰也近不了他的身。”
眉角直抽,楚子喬跳腳,“你的意思是讓我去坐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