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想容為他擦拭的手頓了頓,溫婉笑道:“你醒了。”
她的聲音好聽極了,不重不輕,就像夏季林中吹過的風兒。
百裏的腦蛋有些疼痛,閉眸深思了會兒,將他與穆千千用餐時的畫麵重現,他明明逼出了酒液,為何還是昏迷了?除非他逼出的隻是酒液,而藥性在入口的瞬間便融入了血液!睜眼環視了眼周圍,眼神陰沉:“穆千千呢?”
花想容起身,將毛巾放進水盆中,邊洗邊道:“你休息會兒,我去給你端碗解救湯來。”
花想容端著水盆要出去,剛走到門口便傳來百裏千川暴怒的聲音:“站住!”
她停,背對著他,麵部緊張,手抖,盆中的水泛著一圈又一圈的漣漪。
百裏緊緊盯著她的背影:“穆千千在哪!”
花想容苦澀道:“我照顧了你兩天,你一醒來便是找千千,可有想過我的感受?”
百裏顧不得穿鞋,衝下去握住花想容的肩膀,猛地一拽,臉盆“哐”的一聲落地,水濺了一地,百裏千川身上被打濕了一大片,但他毫不在意,以抓狂的眼神看著花想容:“告訴我,穆千千在哪!”
花想容心痛如絞,聲音卻平淡極了:“她走了,是我放的。”
話音未散,隻聽“啪”的一聲,花想容的左頰多了一個手印,須臾,她的嘴角滲出了血跡。
百裏千川怒火足以焚天,穆千千不會拋下雲重煙,而整個留雲,除了他就隻有花想容能解開捆仙繩!
“花想容,你背叛我!”
花想容緊緊抱著百裏千川,哭著道:“百裏,讓她走吧!因為穆千千,你已經不再是你了!”
一股力量從他身體爆發,花想容被彈到門外,重重摔倒在地,一口鮮紅之血噴出,讓她胸前的紅衣顏色更深了。撐著虛弱的身體,她仍雙眼愛慕看著百裏千川。
他赤腳走出來,雖隻穿著單薄的裏衣,滿臉凶殺之氣,但這絲毫不減他的謫仙之氣,風氣,他兩側的頭發微微飄揚。
“花想容,我對你太仁慈了!”眼神一洌,隻是動了動念頭,花想容身邊憑空長了一圈冰箭,她若碰到了,便會有萬年寒氣入體,那感覺生不如死!
雖還未碰到,但冰箭散發的寒意也叫她瑟瑟發抖,身上、頭發上都蒙上了一層淡淡的冰霜,她嘴唇發紫,祈求道:“百裏,別對我這樣,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太冷了,聲音都打顫了。
他的冷漠不似平日裏那般,而是多了厭惡和怒火,若不是因為她與花晚照的那層姐妹關係,百裏早動手殺了她!
他高高在上,俯視層層台階下的她,如萬物的主宰者,稍稍動個念頭便可讓她灰飛煙滅!
他揭破她的謊言:“花想容,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自己。我早與你說明了,我不會愛上你,無論你做什麼,都不會改變這個事實!”
她眼神無比哀怨,又透著濃濃的不甘:“我費盡心計連你一個眼神都得不到,而她穆千千什麼也不用做便可讓你神魂顛倒,百裏千川,這究竟是為什麼!”
他不語,冷漠凝視前方,她走了,帶著雲重煙遠走高飛,現在他們在做什麼?離開了他,她一定很快活吧!
心跳動著,每跳的一下都似針紮。穆千千,我那麼愛你,你為什麼要傷害我?
花想容身邊的冰箭緩緩消失,百裏沒多看她一眼,轉身回屋:“你走吧,不要再回來。”
他不傷她,不打她,也不再責罵她,這種感覺就像被遺棄般。花想容爬著向前,哭泣道:“我願為奴為婢伺候你,隻求留在你的身邊。”
百裏不為所動,就在他即將入屋的刹那,花想容大聲道:“就算是為了雲兒,讓我留下來!”
百裏站住了,依舊背對著她,但花想容知道他動心了,繼續努力道:“若雲兒長大後問你,娘親長什麼模樣,你要拿著一張畫像告訴他嗎?我有一張跟姐姐一樣的臉,雲兒想娘親了,隻需看著我便可。我是雲兒的阿姨,我定視他為己出!”
百裏淡淡道:“你不配。”
三個字,將她整個人都否定了!
纖細的手指狠狠抓著紗裙,指尖沒入了肉中,血順著指甲滴滴掉落在地上,凝視地上,狠絕道:“我不配,那姐姐配嗎?如果我有辦法讓姐姐活過來,你願意一試麼?”
百裏轉過來看著她:“讓晚照複活?”
她趴在地上,抬頭,眼中的柔弱溫婉不見,像變了個人,或者說,這才是真實的她!
“穆千千穿時空而來,還能喚醒你,雖不是姐姐的轉世,定與姐姐有千絲萬縷的關係,而且,她的血液有重生的能力,我想如果以她的血為媒介,定能喚回姐姐的魂魄,到時候再讓姐姐與我共享一個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