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了,穆千千說的對,在他最落魄的時候,是花喜兒傾囊相助,情深義重,即便得到他的背叛,她還是望他安好。
趙青雲啊趙青雲,這麼好的女子,你為何偏偏不愛!
閉目仰天,眼角晶瑩。花喜兒這個女子,他雖不愛,卻會成為他此生無法釋懷的唯一。
即便在這世界苟活,他的心永遠上了層枷鎖。
手狠拉韁繩,馬兒前蹄揚起,一聲長嘶,塵土飛揚,自百裏千川身旁躍過,白袍飛揚間,他的淚隨風飄落至百裏千川額心。
一滴冰涼的淚,卻灼燒了百裏千川的心,腦海中似有無數飛蛾欲衝破黑暗飛向那遙不可及的光芒。
“百裏,百裏……”一聲又一聲熟悉的女音飄入他的腦海,此起彼伏,忽斷忽續,熟悉與陌生交織成一張無形的巨網,是誰在叫他?
在意識崩潰的邊緣,一聲聲擔憂的呼喊聲闖入,“百裏千川……百裏千川你怎麼了?百裏千川?”
這聲音,好熟悉,聽之,煩躁不安的心漸漸平和,遮擋明月的烏雲漸漸散去,仿若重生。
睜眼,略帶擔憂的臉頰映入眼簾,明明沒那麼好看,他卻看了心悅。
“百裏千川,你說話啊,你怎麼了?”他睜開眼睛就看著她發呆,像被施了定身法,穆千千心裏咯噔一下,他不會傻了吧!
雲重煙也察覺到他的異樣,自從百裏千川醒來,他就變了,對穆千千很特別,口氣不善道:“百裏千川你又想玩什麼把戲!”
穆千千白了雲重煙一眼,“你說話小聲點,一開口就像吵架。”
被她這麼一說,雲重煙氣惱閉嘴,胸口間堵著一股怨氣,沒辦法,又舍不得罵她打她。
“我沒事。”終於,千呼萬喚始出來,百裏千川開了金口說了三個字。
穆千千小平眉一皺,帶著懷疑,“真沒事嗎?你剛才好像很痛苦,是不是生病了?”
她想百裏千川會不會有什麼隱疾,要是生病了得早點看看,時間一拖,到了晚期什麼的,就沒得救了。
她的表情忽然嚴肅,一本正經道:“百裏千川,雖然我們認識時間很短,可我穆千千也是個仗義的人,你要是有什麼不舒服,一定要說出來,我會竭盡所能幫助你的。”
心裏暖暖之際,那道溫柔動聽的女音再次飄入腦海,一遍又一遍叫著‘百裏’,到底是誰?
陌生而熟悉的聲音,他的心變得不安而激動,心間澎湃,渴望得到答案。
是她麼?花晚照。
瞳孔忽而一縮,迸射冷冽寒光,“這裏,不舒服。”他指著心髒,冰冷的眼底隱忍疼惜,他不想對她冷若冰霜。
穆千千忽閃忽閃長睫毛,雙眸清澈若水,“這裏不舒服?”白皙的小手摁上他的胸膛,閉眼,認真感受他的心跳。
她的掌心很暖,如她給人的感覺,像耀眼的陽光那麼溫暖。
約莫一盞茶的功夫,她睜開眼,“你的心跳的很快。”
白如皚雪的臉上暈染一層層淡淡的紅霞,萬年來,這還是頭一遭,百裏千川有些尷尬,辯解道:“活著,心自然會跳。”
穆千千收回手,戳了戳小腦袋,天真單純道:“百裏千川,你們神也會生病嗎?那怎麼辦?要是在21世紀,我可以讓醫生給你做心髒移植手術。”
雲重煙拽住穆千千的手腕,大掌緊緊包裹著,硬生生將她拽到了身後,繃緊容顏冷視百裏千川,“百裏千川,時辰不早,趕緊往南方趕,你的花晚照還等著你。”
穆千千很想告訴百裏千川,花晚照在一千年前就死了,雲重煙說她在南方是騙你的。
可她不能說,說了就沒借口跟著百裏千川了,到現在她還沒弄清楚,跟著百裏千川是為了尋找傷流景,還是單純想跟著。
越往南方走,越感覺到溫暖,不似秋季的涼風瑟瑟,不似夏季的炎熱灼灼,是人體所能接受適應的溫度。
這次不禦劍,雙腿自行,走在原始的大地上,看著連綿起伏的山丘,聽著萬千生物彙聚而成的生命之聲,聞著大自然獨有的氣息,她唱著小曲兒,宛若山間精靈。
兩個男人一左一右,雙雙眼中隻有她,雲重煙眼露笑意,疼愛之意溢於言表,百裏千川冷俊。
一白一黑,鮮明的對比,本是正邪不兩立,此刻卻因一個凡人女子共處。
雲重煙打趣道:“穆千千,你在唱下去,這裏的生靈都快無地自容了。”
穆千千一個轉身,傲嬌道:“那當然咯,本小姐天生一副好嗓子,那些個歌王歌後不及本小姐千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