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沒有了就用酒,酒沒有了就用所有能用上的木柴燃料,炸彈沒有了,眾人就齊心協力的將能搬運上來的東西當做砸石砸到城下,原來被保留的手榴彈和手槍子彈也不再束之高閣,全部被使用了出去,高壓水槍,工業上用的噴火管,任何一種能夠殺傷喪屍的東西全部被使用。
眾人在拚死抓住那最後一絲希望。
一天,兩天,三天,四天,五天。
京都基地的救援人員沒有任何蹤影,城牆下的喪屍已經消滅不少,但圍攏在城牆下的還有上千,基地內已經沒有餘糧了,絕望籠罩在眾人的頭頂,讓人從絕望之中得到希望,又再次將人推入到絕望的深淵之中,這比直接給人絕望地打擊更加的讓人痛苦。
“虹姐,”郎禦抿了抿幹裂的不成樣子的唇,看著麵無表情的黃欣虹淡淡的笑著,“其實你騙了大家,對吧?”
黃欣虹扯起了唇,因為許久未曾喝水,唇稍微扯動便裂開了數道血口,黃欣虹卻對這種疼痛不以為意,望著城牆下依然有不少的喪屍,語氣平靜的說道,
“我們已經努力過了,既然結局是這樣,那基地便是命該如此了,”拍了拍郎禦的肩膀,黃欣虹眼眸中隱隱牽扯出一絲笑容,“京都基地一直沒有給我們回應,基地裏已經撐不下去了,與其讓人吃人,最後全都死在這裏,還不如再最後拚一拚,明天我會讓人打開城門,所有人都出城迎戰,你是個好樣的,能活著就活下去吧。”
郎禦望著黃欣虹的表情,心中感覺到一些不安,“虹姐,那你呢?”
黃欣虹回身望著身後偌大的基地,一片斷壁殘垣硝煙陣陣,早已不複原先的生機,她的眼中露出了懷念的神色,“這個基地是我親手建立起來的,前世今生,這是我唯一的一份功績,我也累了,這裏會是我最後的歸宿。”
前世今生?
郎禦看著黃欣虹,一臉的吃驚。
黃欣虹意識到郎禦神色的不對,輕笑著問道,“是覺得我的話很奇怪?”
郎禦心中複雜,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回複,幹脆就點了點頭。
黃欣虹望著這無邊的末世,想起這些時日裏自己的經曆,一時間也恍然如夢,也許是知道是必死的結局,也許是對郎禦頗有好感,此時嘈雜的人聲之中,黃欣虹看著天際,將一世平凡早死,一世建立功業卻也難逃一死的兩世經曆娓娓道來。
聽著黃欣虹的訴說,郎禦臉上的表情隨著她所講訴的經曆逐漸變換,為她上一世在末世之初被重男輕女的父母拋棄而悲,為她這一世提前籌備建立自己的勢力卻又對曾經傷害過她的人不離不棄而欽佩。
光線漸漸昏暗,夜晚來臨,黃欣虹已經做出了決定,等待著明天必死的結局到來,郎禦靜靜的陪在她的身邊,聽她隨意的說些很少未曾和人講過的話,直到天光漸亮,旭日初升,黃欣虹一身露水濕氣,沉沉的呼出了口氣。
“原先一直舍不得喝水,最後沒有幹淨水了,再也喝不到了,卻沒想到在外麵站一夜,唇上竟然被水汽滋潤了,讓我好受許多。
自然是很神奇的,可惜人類太過自我,終究是害人害己,但人類能夠從其他生物的霸主時代存活下來,成為擁有最高智慧的高等動物,如今死在自然的這種饋贈之中,也算是死得其所吧。”
郎禦陪著黃欣虹站在這裏許久,全身都麻木了,卻並不感覺難受,隻覺得蒼涼,他看著淡笑著活動著身體,整理著身上的衣服,打算從容赴死的黃欣虹,一直以來心中構築的層層壁壘被從內打破。
人類不過是自然的一份子,自然界的物種在末世之中強大了起來,以前被人任意欺淩的弱小生物卻已經能夠將人類踩在腳下,人類是咎由自取,卻也並非要以死謝罪才行。
前些天人類為了生存的希望而齊心協力的畫麵猶在眼前,如今的弱小或許是自然界的懲罰,但人類若因此滅族卻又是另一種悲涼。
郎禦輕微的活動了一下被露水打濕的身體,僵硬的身體甚至發出嘎嘣嘎嘣的聲音。
“虹姐,如果有一種辦法以傷害人身體的代價讓人獲得強大的力量,你會願意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