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岑不過是睜眼看了一瞬間,那強烈的光線當即便如細針一般毫不留情的刺痛了他的雙眼,但那一瞬間的時間也足夠霍岑看清楚郎禦如今的狀況了。
郎禦的身下依然還在流著血,臉色還是剛剛蒼白的樣子,霍岑挪移到了郎禦的旁邊,感受著郎禦的呼吸心跳,直到能確認郎禦如今還是活著的,霍岑繃緊的身體終於得以放鬆,甚至不顧形象的坐在了地上。
山風徐徐,這裏的一切都沒有改變,除了新增的血腥氣息。清風帶來草木的清香,漸漸驅散了這附近的血氣,豆子“嗚嗚”的輕哼著,不住的用舌頭舔著郎禦略有些冰冷的臉頰。
因為光線強烈的山石,這裏也沒有什麼計時的用具,所有人根本就不知道在這裏坐了多久,也許隻是一瞬間,也許已經過了幾天,眼前總是不變的黑暗,身邊人始終聲息微弱,什麼時候才是盡頭,沒有人能夠說的清楚。
直到一直守護在郎禦身邊,用溫暖的翅膀為郎禦遮蔽涼風的小蝠忽然站了起來,‘呼簌簌’的扇動翅膀的聲音驚動了靜坐的霍岑,霍岑不知道小蝠去了哪裏,但如今小蝠離開,被小蝠抱著的郎禦呢?
霍岑當即朝著郎禦的位置摸索著,在觸及到郎禦的皮膚之後放了心,卻在感受到郎禦皮膚上的涼意之時,皺了皺眉頭,將自己身上的衣服脫了下來,為郎禦緊緊的蓋好。
雖然郎禦如今依然沒有醒來,但能夠有呼吸心跳,還活著,這就是最好的結果了,霍岑甚至不敢再奢望其他。
‘呼簌簌。’
很快,離開的小蝠便飛了回來,霍岑不知道他做什麼去了,但能感覺到小蝠定然是給郎禦帶了什麼回來,霍岑唯一知道的就是小蝠曾經多次給郎禦吃下的紅果。
霍岑並未猜錯,小蝠察覺到郎禦如今情況穩定了些,便去摘了些紅果喂給了郎禦,郎禦無法咀嚼,小蝠急的抓耳撓腮片刻話之後便用唇含著紅果咀嚼之後猶如獸類哺育幼獸一般喂給了郎禦。
郎禦昏迷這麼久,思緒卻並未停滯,前後兩世的慘痛人生讓郎禦分不清今夕何夕。
郎禦終於知道自己為什麼在看到柳芊霏的第一眼就有種熟悉的感覺。一眼便愛上了初見的柳芊霏的他,當時對於心裏淡淡的哀傷有些不解,如今看過這前世今生一幕幕的景象,郎禦在這些記憶前忍不住放聲大笑,淚水傾瀑一般滑過臉頰,郎禦卻絲毫不覺。
造化弄人,身在局中的他當時或許並不知道未來等著他的會是什麼,但如今如同一個局外人一般觀看著這一幕幕景象的他,對於緣分二字卻是苦笑不已。
三世傾情,三世愛戀,三世相遇,柳芊霏或許就是郎禦靈魂之中被印刻上的朱砂痣,縱然有了新的人生,也一定會相遇,相知,愛上同一個人。
這世上恐怕再沒有人如他一般了解柳芊霏所有的性格脾氣喜好。
第一世豆子病死,郎禦苦守著家內餘糧,直到解救部隊來到他們城市,郎禦遇到了很久未曾聯係過的親人,親戚為了瓜分郎禦的存糧,忽悠郎禦認郎屯為父,胡小倩為母,與眾人一起上京。正與柳芊霏相愛的郎禦,在那一路上竭盡所能的為柳芊霏提供好的生活條件。本以為到了京都一切苦難都可以終結,郎禦卻沒想到京都會是他的葬身地。
他所愛慕的柳芊霏很快便成為其他男人的女人,郎禦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為何會無端被人打斷四肢折磨的奄奄一息。當被郎窕兒一家救回去的時候,郎禦還以為感受到了家的溫暖,卻不知從此以後的生活中隻有屈辱與絕望。
也許是第一世的他死的太過淒慘,上天憐惜他的遭遇,郎禦甚至不知道自己的第二世是不是重生,他隻知道,末世前夕,他突然得到了第一世的記憶。
有了第一世記憶的防範,郎禦做了完全的準備,但遺憾的是,豆子依然沒能活下來。雖然算是重活一世,有些事情卻有了改變。郎禦了解到柳芊霏當時正在京都上學,雖然很想避免與那些虎狼親戚有交集,卻又不得不趕往京都,去找柳芊霏。也許是上天關照,郎禦發現了能讓身體強化的方法,強化之後的人體可以具有一些超能力,但那種方法實在是太過危險,簡直就是燃燒人類的生命來換取短暫的超能力。
郎禦本想將秘密隱藏,帶著重回他身邊的愛人柳芊霏遠走其他基地,找一處平靜的地方過完這一輩子,卻沒能想到自己會被柳芊霏給上交到研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