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四人都落了座,嚴亦深夏歌一側,路梅嚴亦舒一側,四人對坐著,視線交集處隱有火光閃現。
路梅看了眼桌上他們剛才點的菜,看出這幾乎是以辣為主,不禁想起那句俗話,嘴上也是脫口而出,“酸兒辣女,你別懷的是個女孩就糟了,以後我們嚴家的家業可還指望著亦深的香火呢。”
路梅的話聽在夏歌耳裏毫無感覺,倒是嚴亦舒的臉色反而一白,但她還是要保持微笑。
將嚴亦舒的神色盡收眼底,夏歌啟唇說道,“伯母是覺得女孩子就不能繼承家業了麼?”
“女孩子嬌生慣養的,哪裏會運營公司,而且女人家一遇上什麼就亂了,到底沒有男人的理性,打理打理家事,照顧好家裏,讓男人能夠毫無後顧之憂的去拚事業,這才是賢內助。”
路梅是標準的三從四德的女性,有些老派的思想因為從小的生長環境還根深蒂固,而這種思想也讓嚴亦舒深受其害。
就連試探都不用,夏歌光用眼看,就可以看出眼前這個嚴亦舒,其實是個很好對付的小姑娘。夏歌盡量讓自己看上去是一個虛心聆聽長輩教誨的晚輩,淺笑著,兩手遞上菜單,“伯母看看,有沒有什麼您想吃的。”
見她態度對自己還算恭敬,路梅更是拿出長輩的派頭,想要就她孕期吃辣這件事,在她麵前好好做一回長輩。即便她不同意嚴亦深娶她,但她肚子裏的孩子到底是嚴家的種,而她也是這個孩子的奶奶,將來對這個孩子也是有監護權和撫養權的。
接過菜單,路梅翻閱了幾篇,回憶著自己當初在孕期的時候吃的菜,“孕期還是清淡養生來的好,畢竟孩子是自己的,得好好對待才行。”
夏歌像是受教地用力點了點頭,“您說的是,之前我也是這麼吃了好幾個月的清淡菜,太久沒吃過辣,今天實在是想嚐嚐。”
“那也得洗過再吃。”嚴亦深直接將一碗水擱到夏歌手邊,他是真的不打算讓她吃辣了。他不是在配合路梅的話,而是真心想讓夏歌洗過再吃。
夏歌直接無視了他的舉動,反正她現在的心思也沒有放在吃上麵,她對眼前這對母女更有興趣。反正一會兒也不知道到底是誰會沒有胃口。
“就這個吧。”路梅點了點菜單上一道養生、清淡的湯品,也是這家店最近新推出的,售價其實不菲的養生湯。她想反正是嚴亦深請客,這湯估計大部分也會進夏歌的肚子,這也算是她這個做奶奶的對夏歌肚裏孩子的關心了。
經理看了看路梅點的那道菜,遲疑的看了看夏歌,用眼神詢問著她。夏歌依舊是保持甜美笑容,衝經理點了點頭,“伯母點了什麼就上什麼吧。”
“好的,請稍等。”經理拿回菜單走了開,忙又將菜下單到廚房。
雅座上隻留下對坐的四人,誰也不開口說話,氣氛一時很尷尬。夏歌點的菜已經上來有一會兒時間,現在吃的話,溫度正好,不燙不涼。
“伯母點的菜恐怕要做上一會兒吧,吃得慣辣口的話,您先嚐嚐我剛才點的菜。”夏歌就如同一隻溫順小綿羊似的討好著路梅。
嚴亦深看著這一幕覺得夏歌實在是太過詭異,下一秒倏地回憶起她剛才在公司裏的神態,心裏便有了一個底,還有些暗爽。
她是因為路梅給他安排的那個女人吃醋生氣了,現在準備給路梅找些不痛快了麼?
他想是的,夏歌現在的神情太讓他覺得眼熟,就很像某一個人準備使壞之前的樣子。像誰呢?嚴亦深想。
其實夏歌現在的樣子和他想要使壞之前的樣子是一模一樣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們兩個都在彼此''進步''著。
“亦深說的對,你還是洗洗再吃。”其實路梅對於這帶有辣味的食物向來還是有些好感的,隻是今天和他們倆在一起吃飯,怎麼也不可能自在的大快朵頤,索性還是矜持一些。
“對了,也不知道亦舒喜歡吃些什麼,剛才也沒見點菜。”夏歌沒有接話,將注意轉移到坐的筆直,一言不發的嚴亦舒身上。
嚴亦舒一愣,被夏歌問住了,她喜歡吃什麼?這個問題從沒有人問過她,她從來就是被安排的一個,路梅說什麼對她好,她就吃什麼,什麼對她有助益,她就會把那個東西吃到煩膩,從來就沒有想過自己是喜不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