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歌抱著嚴亦深,兩個人之間的氣氛很是古怪。一個人坐在地上,另一個人蹲在旁邊將頹廢的那一個抱在懷裏,夏歌靜了會兒,思考著要如何開口。
他們兩個對於彼此都太過熟悉,對方是在撒謊還是其他什麼,都能夠知道的一清二楚。所以,別想要套路,隻能真誠以對。
夏歌告訴嚴亦深,她恢複記憶,是在徐晗的車上陷入昏迷時,那時她做了一個夢,夢到了很多之前發生的事。不管是他改名嚴亦深回來報複她,或者在他還是顏子卿的時候,他們所擁有的一切美好記憶,她都想了起來。
那是一個很真,也很痛的夢。夢裏她經曆了人世間所有能夠經曆的悲喜,乃至生死。她得到又失去,或是失去後便不會再回來的,比如她的父親,她的第一個孩子,又比如,是她身邊那個叫顏子卿的男人。
“我還在。”聽到這裏,嚴亦深開口打斷。
但夏歌隻是笑笑便又繼續說,“你是還在,但你和以前的那個顏子卿不一樣了,難道你沒有感覺到嗎?”
他現在是嚴氏集團的嚴亦深,有一個父親叫嚴延,繼母名喚路梅,有一個妹妹嚴亦舒,社會地位之高從來就不是以前的顏子卿可以相較的。
倘若她當初沒有和顏子卿分手,她想嚴亦深也就不會出現在她的眼前。其實想想她也覺得自己很愚蠢,當初怎麼就能信了嚴亦深的話。
他說嚴亦深是顏子卿的弟弟?
顏子卿是獨子不是雙胞胎,即便有弟弟,也不可能和他是同一年紀、同一相貌,聲音身形都相像到可怕的程度。
當時信了的自己怕是除了在顏子卿麵前不帶腦子這一種解釋外,也就找不到其他更合理的理由來解釋這一點了。
聞言,嚴亦深笑了,從他滿臉的笑意來看似乎很是讚同她說自己沒有腦子這麼一席話。
“原來你對自己的認識這麼深刻,以前的你確實是不帶腦子的。”嚴亦深也是陷入對過往的回憶中,竟是懷念起當初剛在一起時他們兩個人的單純。
如果還能回到他還是顏子卿的時候該多好。他沒有傷害過夏歌,沒有過其他的女人,沒有過那些不幹不淨的事情,現在他也不會因為擔心那些過去會再度傷害到夏歌,而忐忑不安吧。
說白了,他現在的不正常,無非是為了當初的那些事情在懊悔著。
擔心恢複記憶的夏歌真的是在報複他,甚至要犧牲下半輩子的幸福來折磨她自己。他不願見到令她感到不快樂的事情。
如果真的要他放手,又有何不可……
“夏歌,我不想讓你下半輩子是為了折磨我活著,我不知道你明明恢複了記憶,想起過去我帶給你的種種不堪,為什麼你沒有離開我?”
“因為我不想。”夏歌給了他一個在自己心中再堅定不過的答案。“我不想再浪費時間在糾結對錯上。我們錯過了五年,失去了那五年的大好時光。我們本來已經是不可能了……”
她本來以為顏子卿死了,而她在爸爸出車禍之後的那段低落到穀底的經曆,在眾媒體的眼中,怕也是一個黑點,無論是什麼理由,有那樣的生活在任何人的眼裏都是不光彩。
而這種不光彩也反映到如今大眾對她的部分評價之中。
罵她是靠身體上位,靠和誰誰什麼職位的導演睡上一覺才能得到某個角色,才能站在人前風光,其實人後也不過是個婊子。
在娛樂圈這個大染缸裏,不論自己再想潔身自好,也的確是不沾染半分潛規則,但被保護到如此地步,敢說真的沒有人照應嗎?
想到和自己多年緋聞的徐晗,夏歌其實對那個照應她的人,以及為什麼如此照應她的原因也是心裏有數的。
但她不願說出來,私心也好,為了平日裏彼此相處時不尷尬也罷,總之那層窗戶紙能不捅破就不捅破。
“我經曆過生死,對很多別人很執著的事情其實看得很淡。比如你現在在意我到底是報複你還是真的心甘情願的和你在一起。如果是沒出事前的我,恐怕也會這麼問自己。你到底是愛我?還是為了報複我?”
“但是抱歉,我從醒過來的那一刻就已經不在意這些,對我而言隻要人活著就好。隻要活著就能再見。”
隻要活著就能再見,就能抱著你和你說想你、愛你。隻要活著,就能有每時每秒的機會去擁抱,去愛,去看遍這個世界的所有風景,去到自己所有想去的地方。
隻要活著,就沒那些必要去糾結於很多細節上的問題。人生苦短,哪有那麼多的時間讓你去瞻前顧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