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玄令,曾經以為,今生也不會有用到它的一天,但那一刻卻毫不猶豫地使用了,因為那個人隻有此令牌才能以最快速度令他心甘情願前來診治。
在少年被劇毒折磨得奄奄一息之際,人是請來了,卻並非自己要找的人,這等情況試問一個普通的朝中禦醫又有何能力駕禦?
但少年痛苦的呻吟聲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自己,就像隨時會被折磨至死般,無耐之下,也隻有試一下,然而,庸醫果然是庸醫,學藝不精,還亂說話,什麼少年是將死之人等等……
將死之人?
怎麼可能?
雖然少年臉色是蒼白了點,身子是單薄了點,但即使是毒性再強的毒藥也有辦法解,再重的內傷也應該有辦法可醫才對,自己不懂醫術,難道這老頭也不懂嗎?
刹那間自心底湧起的憤怒,令自己差點把眼前這個亂說話的庸醫給殺了。
但即使再怎麼想否認這庸醫的說話,多年來習武的經驗,令我無法否認,少年的身體確實難以令人樂觀起來,曾經那一身深厚的功力此刻隻剩下三四成,難道真的會死嗎?
自己無法接受這個原本活生生的少年,在不久的時日裏將會永遠合上眼睛,自己已經不想再去麵對重要的人離自己而去的事實。
重要的人!
沒錯,連自己也不清楚,是從何時開始,這個為自己做盡一切的少年對自己非常重要,是從何時開始對少年產生了憐惜之心,又是何時開始會忍不住去注意少年的一舉一動,還是該說不知從何時開始,這個人的一舉一動都已牽動著自己的注視。
如果可以,自己可以做任何事情,隻要他能依然生存下去。
不知是毒性過去了,還是那禦醫落針起效了,少年臉上痛苦難耐的神色漸退,黑血也止住了,自己高懸半空的心也終於鬆了口氣。但更多的疑問卻令我寢食難安,少年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何之前一直好好的一個人,竟然會被折磨成這樣?
經過一番折騰,少年似乎脫離了身上的折磨,但卻脆弱得仿如易碎的琉璃般,擔心少年會再次發作,本想命人守看著,但最終還是決定由自己來安心些。
整整一天一夜,昏迷中的少年似乎並無轉醒的跡象,直到傍晚時分,當我端著熱了數遍的湯藥來到少年房中時,少年終於清醒過來,那樣子有點呆愣,在發現我的時候,顯得有些驚慌失措的樣子。
麵對少年小心翼翼的神情,心中不禁有些無耐,想來少年應該非常懼怕自己的吧,不知為何,這樣的認知令我感覺非常鬱悶。
少年對於自己身體的情況,似乎並不願多說,隻說簡單地說他身上的劇毒並非無藥可解,隻是過程較為痛苦,令自己吃驚的反而是,先前那樣的痛楚,少年已非第一次經曆,難怪臉色會越來越難看,還為自己一次又一次地承受著非人的傷害。
幸好自己已經派人前去找尋老頭和那原青群,相信再過些時日少年便不用再受這樣的痛苦了,為了方便起見,我把少年安排在風院內,與自己的臥室隻相鄰一個小院子。
原本以為少年會覺得高興,但看上去卻沒有多大反應,難道對自己這樣的安排不高興?越相處,越發覺,自己真的越來越不了解他。
接下來的日子,少年每天都會來書房,但卻不知為何從來隻看一本書,一個人安靜地坐著不知在想什麼,自己還從來沒見過話這麼少的人,其實少年的聲音很好聽,不過卻從來不多說,即使是自己,也是問一句答一句。
那一天,原本約了遊他商討一些事情,但想到少年似乎很多天沒出去走動,應該也挺無聊的,便喚他一同前去,想不到卻令少年如此開心,望著少年那發自心底的笑容,溫和得如冬日裏的初陽,尤其那雙在陽光折射下泛著暗紅光彩的眼睛,令人無法不沉溺在其中,那一刻的自己竟然覺得,這樣的笑容,如果可以,即使看一輩子也不可能會厭倦。
這樣的想法不禁令自己嚇了一跳,曾幾何時,那顆冰冷的心竟會在意起一個人,也許在不知不覺中,連自己也不曾察覺地,對於少年,多了一份無法割舍的牽掛與責任,然而,卻一點也不覺得討厭。
意料之外的,遊似乎與少年很相熟的樣子,不熟悉遊的人也許並不知道,這人隻對自己感興趣的事、物、人提得起興致。
不知為何,那一刻的自己隻覺得遊那家夥的笑容特別礙眼,而少年竟還傻傻的對那家夥笑,不明白心中湧起的怒意來自何處,但就是令人感覺不爽。
突然想到池似乎很喜歡一家叫鬆閣裏麵的糕點,讓少年出去走走順便把糕點買回來也好,免得遊那家夥總是在做一些莫明奇妙的舉動。隻是少年離開時那一臉欲掩飾的難過表情,令自己不禁覺得是不是做錯了什麼?
原本商討的事情也變得百般無味,唯一令自己在意的就隻有關於鳳泉那位擁有一頭紅色長發的三皇子的描述,似乎與自己在錦州城中見到的男子極為吻合。
隨著時間的流逝,本應該早就回來的少年,卻不知為何遲遲未歸。
如果是以前的他,自己根本不會擔心,那一身武功怕也沒多少人能比得上,但如今的他,怕是連個普通大漢也難以應付,叫自己怎麼能不擔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