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終於見到白發婦人進屋,心中頓時舒了一口氣,剛想開口詢問,才發現此刻的自己竟然把牙咬得死緊的。
而白發婦人見狀,並沒發聲,隻是來到我跟前,檢查了一番,似乎確定了什麼似的,微點了下頭,接著說道:
“凡兒,先把這布塊含著,免得到時誤傷了自己。”說完從一旁拿出一塊錦帕塞進我的口中。
“要有心裏準備,待會的過程會非常痛苦,你確定真的要這麼做了嗎?”再一次的詢問,又似乎是再一次的確定。
被塞住嘴巴的我有心理準備地點點頭,表示明白。
白發婦人見狀,轉身對一旁的雲兒吩咐道:
“雲兒!你在門外守著,一會無論聽到任何聲音都不要進來,絕對不能有突發事情發生。”
“請姑姑放心,雲兒知道該怎麼做。”說完已踏出藥廬,並謹慎地把門關上。
隻見白發婦人來到段辰風背門,一掌拍出,片刻過後,一股紫煙自段辰風的身上湧出,緊接著,出手之快,瞬間已連點段辰風身上數處穴度。
隻覺刀光一閃而過,我與段辰風的手腕上已被劃開一道一寸長的血口,鮮血即時湧現。而白發婦人隨即利落的把我們兩人的傷口合在一起,綁上。
正在此刻,段辰風突然麵露痛苦之色,隻見胸口處似乎有什麼在鼓動,初時我還以為自己眼花,待看清已後,不禁大駭,隻見原先鼓動處已出現一指黑線,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噬命蠱,果然可怕!
白發婦人連續出手數次,並以兩指引導那指黑線向正在冒血的手腕處移動,隻見那鼓起的黑線隨著兩指的移動慢慢地移動著,給人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眼前著那團鼓起已移至段辰風的手腕處,我暗暗的做好心理準備。
緊接著,一股錐心刺骨的痛,自手腕處傳來,沒來由地蔓延全身,仿佛感覺地出它的速度,正像毒蛇般沿著手臂滑行,突然,隻覺那蠱似乎燥動起來,一瞬間已直達胸口位置,不斷地啃噬著五髒六腑。
我隻覺得痛苦萬分,雙手抱懷,抓著自己雙臂,指甲入肉,將雙臂抓出血來卻渾然不覺。
全身時如墜入冰窖般寒冷,時而如置身火爐般炙熱,時而如有千萬隻螞蟻在身上啃咬麻癢,時而如躺在針板上一般疼痛,一聲聲低沉不清的悲鳴自緊咬著錦帕的口中逸出,如哭似訴。
我拚命地忍受著這巨大的痛苦,忍受著錐心般的痛苦……
大約半個時辰過去,身上痛苦慢慢地減退,我全身癱軟在木桶裏,再沒有一絲一毫的力氣,眼皮也感覺異常沉重,接著眼前一暗,失去了知覺。
“雲兒,進來吧。”隨著略顯疲倦地聲音過後,一直守於門外的雲兒已應聲而入。
但明顯被映入眼簾的一幕嚇了一跳。
隻覺屋內隨了藥味之外,還夾集著濃濃的血腥味,地上是灑了一地的藥汁和一灘灘的血跡,坐在木桶中的段辰風看上去隻是臉色蒼白了點,和一額的汗之外,整體看上去還好。
但他旁邊顯然已暈死過去的人,就淒慘許多,雙目緊閉,臉色蒼白,麵孔因痛苦而變得扭曲,唇上一絲血色也沒有,而緊咬著的錦帕上卻是沾滿了鮮紅,滿臉的汗珠把滿頭的青絲也沾濕了,身上與手臂上的血跡更是觸目驚心,而此時正擱於桶邊的手腕還不停地滲著血,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擴大了那原先的一灘鮮紅。
雲兒不確定地來到桶邊,猶豫了片刻伸出的手最終還是收回了。
“姑姑……凡師兄他……還活著嗎?”雲兒怯怯地問道。
白發婦人聞言,輕輕地點了點頭,道:
“雲兒,別呆著,幫忙包紮一下,再往凡兒的桶內加重藥汁,一直到三個時辰後才能停止。”
雲兒見狀也不敢怠慢,轉身便去準備了。
黑暗之中,我隻見得身體仿佛已不是自已的,一陣又一陣的刺痛,一次又一次的冰冷與火熱的交替,而此刻的我根本就沒能力去抵抗這一切,隻能默默地承受。仿佛那巨浪中的小舟,隨波逐流。直到自己連痛苦也沒力氣去感覺才算是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