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絕了楚梧說要送我過來的好意,畢竟已經麻煩他太多了,總不能一遇到麻煩就要他幫忙吧。帶著滿腦子的疑問往池院一步一步地走去,怎麼說受傷的身體總不好走呀。
回想起剛才楚梧的說話,皇上吐血,怎麼會這樣呢?怪不得我帶他回來時總覺得有點奇怪,但叫我過去又有什麼用呢?我也試過問楚梧,但他支支吾吾地好像不方便說的樣子,我也不好勉強他了。
當我踏進池院小廳的那一刹那,便已感覺到一雙銳利的眼睛緊緊地盯著我,我抬頭一看,隻見段辰風此刻正一聲不響地坐在主位上。一旁的茶也早已涼了,顯然已經等了有一段時間了。
我正欲上前行禮,段辰風冷冷的語調響起了。
“有件事,我要你做。”
“主人請吩咐,屬下定會照辦。”雖然奇怪於段辰風此刻的態度,但還是恭敬地答道。
“我要你身邊那隻藍狐的半碗血。”
“主人?”聞言,我震驚地抬起頭望向段辰風。
“池中了毒,必須要你那藍狐的血作為一味材料方能解毒。”明明像是說明的語氣聽起來沒有半點回絕的餘地。
說完站起來朝寢室的方向走去,我連忙緊跟在身後。寢室內,滿滿的藥味,似乎還夾集著一絲惡腥的血味。
從我站著的角度剛好看見此刻躺在床上的卓池悠臉色蒼白,嘴唇發紫,已經暈了過去,顯然身中劇毒。
卓池悠身中劇毒,無論說什麼都必須救這我知道,但半碗血,那藍兒不就……想到這裏,我上前一步跪在段辰風跟前,試圖看看事情還有沒有轉彎的餘地。
“主人,屬下知道皇上情況危急,不能錯失救治的機會。”
“但……這是師父送給屬下的……”
“不要再給我找這樣的借口,既然是那老頭送你的東西,那就是你的,你以為他還會過問嗎?你現在是不給也得給。”還沒來得及說完的話已被段辰風不奈煩的聲音阻斷了。
“主人,你聽我說,陛下所中的毒也許還有其它的方法可以治,屬下也略懂得一點醫術,要是主人信得過……”我試徐勸阻眼前正處於憤怒中的段辰風。
“什麼?你的那些三腳貓醫術也敢拿來醫池,要是池因為你出了一點差錯,你陪得起嗎?”
“如果不是因為你,現在池也不會中毒。”
“既然太醫都已經說了隻要用藍狐的血作為藥引就能把池身上的毒解掉,為什麼還要為了一隻畜生浪費這麼多時間呀?”
“主人……也許……”
“哼!不用再說了,要是不想我把你那寶貝狐狸殺了的話,就去取它的半碗血來。這是命令!你懂不?!”凍冷而不帶一絲感情的話語,冷酷無情的表情,無論是那一樣都像刀子一樣的的確確刺在我的心上。
我深深地吸了口氣,強忍著那藏積於胸中的滿滿悲愴,以自己最平靜的語調答道:
“是……屬下遵命。屬下告退。”
段辰風望著那遠去的落寞背影,眼中閃過了一絲困惑,自己是否太過不顧同門師兄弟情誼?但池的性命危在旦夕,除此之處,別無他法。
似乎上肯定自己的想法般,段辰風原本還存在一絲困惑的雙眼此刻已被以往的冷冽所取代了。
“池,我不會讓你有事的。”幾不可聞的低語久久地飄散於梨花樹間。
我拖著沉重的身體靜靜地走在梨花小徑上,看著往時總覺得詩情畫意的梨花,一片又一片地自樹上飄落,此刻卻覺得無限心傷。原來無論身體上的傷有多痛,都比不上來自心中之痛的一分一毫啊……
風!你為什麼不明白呢?這不是一隻畜生這麼簡單啊,這是伴我多年的朋友,就像親人一樣珍貴。你要取藍兒的半碗血,那不是要它死嗎,要我親手把藍兒殺死嗎?
為什麼你就不懂,不是隻有你心中的池才是寶,藍兒也是我的寶啊!除藍兒能伴在我的身邊,我就什麼也沒有了,你明白嗎?
不!你不明白,你也不會明白。
我為什麼還要去期望,期望我在你的心中至少還會有那麼一丁點兒的份量存在呢?但你此終還是你啊!還是當初我認識的那個冷酷無情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