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的雙眼炯炯有神，年輕時候的他，定然有著一雙漂亮的雙眸，是個非凡的美男子。
隻是，令顧小美好奇的是，那兩道眸光深邃而幽深的雙眸好像在哪裏見過！陌生又熟悉！
在哪裏見過有這樣雙眸的男人呢？顧小美眉頭微蹙，一時竟想不起來。
老爺子扭頭，朝身旁的仆人散發冷厲的光，他們便立即識趣地退了出去，偌大的房間隻留下他和顧小美兩個人。
“聽大家說，你稱呼我兒子為‘沒用的少爺’？是真的嗎？”一邊問，一邊拆顧小美擠在手裏的禮品盒。
背地裏說別人壞話，還是講自己老公的壞話，的確不是好女人所作為。顧小美問老爺子一問，臉一紅，無奈答道：“這樣用詞形容他真的不應該，無風不起浪，大家的傳言總歸不會太失真。可能是我偏信了風言風語，對少爺的印象的確不太好。對不了解的人枉下結論、起不雅的綽號，的確不太好，為此我很抱謙。”
“沒錯，他的確挺沒用的，不工作，不上進。連老婆都得靠老爹用錢解決，更是沒用。”老爺子看起來並不十分生氣，也可許是對顧小美送的手帕滿意。
他的眸光始終落在手帕上，皺褶的指腹撫過刺繡蘭花。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顧小美偏信這句真理，“對不起！我以後不會稱呼他‘沒用的少爺’了。”
“在這裏，還算住得慣嗎？”
“嗯，還習慣。”
“想離開這個家嗎？”
“是，很想離開這個不屬於我的家。”顧小美不會撒謊，直來直去的回答，並不擔心老爺子雷霆震怒。
“嗬嗬。我就喜歡聽實話。”老爺笑笑，半眯著眼睛，緊握著手裏的絲帕，雙腳輕輕落地，踏在軟軟的地墊上。
顧小美伸手自然地攆扶住老爺子的手臂，“慢點。”
“謝謝。其實，你罵錯了，我才是最最‘沒用的人’。一個會養育出‘沒用少爺’的‘沒用老爺’。”
顧小美聽得出來，老爺子心情不是很好。試問，世上哪個父親不是望子成龍呢，自己的兒子成了別人眼中‘沒用的少爺’，做老爹的心情好得了嗎。
“對不起。是我不好，不該那樣稱呼他。您老事業有成，積財成山，善行滿城，是個有能力、有愛心的大人物。我想，皇甫少爺屬於大器晚成型吧。聽說，他最近參加珠寶設計大賽，拿下不少訂單，而且不是靠您的關係，有白手起家的勢頭……”。
搜腸刮腦，撿皇甫霆身上的優點講，想方設法安慰老爺，嘴裏讚美著，內心卻暗罵自己虛偽。
果然如她所料，老爺子笑了，笑得很大聲。
“你這孩子，真不錯，我沒看錯人。那天你父親拿來照片，我一眼便覺得你與眾不同，覺得你很適合霆兒。”
“嗬嗬，謝謝。”顧小美回以淺笑。
“其實，我知道，你沒有放棄離婚的想法。留在這兒，不過是緩兵之計，也可能是處於不得己或是報恩心態。如果我求你一件事，你會答應嗎？”老爺子態度誠懇，滿眼的誠意。
求她一件事，不可能是簡單容易辦到的事。
顧小美淺淺一笑，“對不起！無論您的請求是什麼，都不能答應。您也說了，我隻是暫時不得己留在這兒，不想惹事，也不想與皇甫家有更多的往來。強求的，不是好買賣，您懂我的意思吧。早晚，我是要離開的。”
“……”老爺子深知顧小美話中的意思，卻不希望她的話成真。
這次很奇怪，皇甫霆竟然為這個女人而改變，向自己妥協。對這個女人有不同的感情，真的就這樣放棄挽救自己兒子的大好機會嗎。
不行，無論用什麼辦法，他都不能放棄拯救自己的兒子。眼看著，皇甫霆開始辦正事，走正道，正在朝皇甫家的商路上行進，絕對不能放棄。
眸心一轉，老爺子脫口而出，“拒絕一個得了肝癌晚期的老人最後請求，您忍心嗎！”
肝癌晚期，老爺子是在說他自己嗎？
老爺子的話的確把顧小美嚇住了。她花容失色，雙眼濕潤，“肝癌晚期，我媽媽也是這個病帶走的……”。
“是的，肝癌晚期。千萬別告訴別人，霆兒還不知道這件事。若不是今天有求於你，我也不會說的。”
老爺子輕歎一聲，坐回原處，“死了就死了，一把老骨頭，沒什麼可惜的。可惜的是，霆兒這小子不爭氣，不務正業，做老爹的老不暝目。”
顧小美垂下濃密的睫毛，非常糾結地看著遠處的燈光，好半天，下定決心道，“爸，您說吧，要我幫什麼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