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
他最怕媽媽這招。電話那端傳來媽媽抽搐的聲音,他的心跟著一陣陣痛。
三十年來,他一向喜歡自由,活得灑脫自在。如今,弟弟出事,一向不涉足家族事業的他,不得不臨危受命,壓抑天性,接管家族事業,做得成績雯然,其中的壓力誰又能體諒。
說到玩女人,他從沒主動追求過任何一個,都是她們主動送上門,他從未認真過,也從未同一個女人睡兩晚。
夜如斯握著手機用力砸在車窗上,一下兩下三下……手指開始流血。
“一個月,這給我一個月的時間,我絕對能找到滿意的女人結婚。”
他說得斬釘截鐵,電話那端卻傳來嘟嘟聲。
他說的話,恐怕連他自己都不相信,從小到大,他哪一件事情將就過,更何況是婚姻大事,母親氣惱掛斷電話也屬正常。
秘書嚇得怔了好半晌,才回過神,“少爺?”
司機也不知所措,靠邊停車,“您是不是不舒服?”
“沒錯,我就是不爽,不舒服……你們都給下車,記住,千萬別讓我發現你們偷偷跟著。”夜如斯冷冷地回道,帶著無比的狠決。
秘書和司機灰溜溜地下車,看著冷酷總裁岔岔坐在駕駛室,揚長而去。心髒狂跳,有一種強烈的不祥之感,以後他們沒清靜日子過了。
夜如斯情緒低落到極點,不想回家,一個人來到熟悉的酒吧,坐在靠近玻璃窗的位置,抓起服務生送來的紅酒,直接往嘴裏灌裏。
隔壁桌有一個女孩,目不轉睛地盯著夜如斯。
是他!
楊薇薇疑惑地看向情緒不佳的夜如斯,那個與平時判若兩人的‘準未婚夫’。
夜夫人打電話來說夜如斯參加同學婚宴,沒辦法與她一同吃飯,為什麼會一個人高調地坐在窗口獨飲。
她輕輕的站了起來,和朋友寒喧幾句後來到夜如斯麵前。
這樁家庭聯姻,她從沒指望被利益捆綁的愛情會有多甜蜜,可是,她與他從小一起長大,她真的很欣賞他,想和他相敬如賓過到老。
等她坐定,夜如斯仍然眼中空如無物,視她如不見,自顧自豪飲。
一向被男生追捧的楊薇薇有些傷自尊,即將成為丈夫的男人對她如此冷漠,臉上掠過幾絲涼意,少頃,輕聲喚道:“如斯。”
沉浸在痛苦裏的夜如斯腦子停頓了一下,朝傳來女人聲音的方向直視過去,掩飾不住驚訝的表情,“噢!是你奶奶的好孫媳、媽媽的準兒媳。”
語音落地,楊薇薇的心髒狂跳了起來。
他的口氣有些玩味,頭發有些淩亂,襯衫的扭扣扯斷兩顆,顯得有些衣衫不整,與往日那個帥氣整潔的傲嬌男子大不相同。擁有這副模樣的男人,一定是失戀了!
那個女人是誰?讓他如此傷心的女人是誰?
楊薇薇微笑著拿過他手裏的酒瓶,美目掠過他的臉,“如斯,你醉了,我送你回家。”
夜如斯悲傷地癡笑,踉踉蹌蹌起身,企圖奪回酒瓶,卻被她握住雙手,心疼地輕聲低喚著,“如斯,你醉了,我送你回家……”。
“放開我。我不想回家!我要去找她!”
他掙紮地甩開楊薇薇攆扶的手臂,朝服務生喊著,“拿酒來!拿酒來!我要喝酒!”
酒精摧毀了他的優雅,豪壯的瘋言瘋語將他變成這間酒吧裏引人注目的酒鬼。楊薇薇是陪朋友來的,這樣的場麵令她很難堪。
她朝四周行注目禮的人們謙意笑笑,打電話叫司機來幫忙。不多時,她的專職司機兼保鏢趕到,兩個人連扶帶拖地將他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