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往常一樣,醫院永遠是人群最多的地方之一,福爾馬林消毒水的氣味不斷刺激著人的鼻孔,令人生厭。一間高級病房裏,床兩側站著兩個身材高大的男人,他們咬牙切齒的看著對方,床上昏迷的女孩加上桌子上的百合花這一切顯得極不協調。
“我有事要問你。”
蕭逸將眼神從蘇音頭上的白紗布上移開,他握緊了拳頭又鬆開,心裏五味雜陳。
孟凡同樣看了看蘇音,又瞧了瞧深陷自責的蕭逸,這才沉聲道:“出去說。”
仇人相見本該是分外眼紅的,像這樣因為一件共同是事情聚在一起,即使能和平相處,最終的結果也隻有大眼瞪小眼。
終於孟凡打破了寂靜,他拿出一根煙拋向蕭逸:“來一隻。”
煙草在空中拋出一個完美的弧度,就在降落的間隙被蕭逸一把抓在手中。
“她聞不了煙味。”
小時候,他覺得抽煙很酷,隻有抽煙喝酒的才是真正的男子漢,於是他就學著去抽煙,可是她聞見了卻咳的厲害。從那以後他就再也沒有抽過。
“這個你記得到清楚。”孟凡一聲嘲諷,把手上的煙掐碎,“蕭逸,我一直都很恨你,不管我為她做些什麼,她始終隻把我當作是大哥。而你,這般折磨她,傷害她,她卻始終對你念念不忘,你還嫌傷害她傷害的不夠嗎?你知不知道你的再次出現隻會讓她更加痛苦!”
“兩年前發生了什麼?”
蕭逸對孟凡的怨恨充耳不聞,他目光死死的盯著他,冷酷到讓人心底發寒。
孟凡的手一頓,手裏的一些煙末灑落到地上:“誰都可以問,可是你,沒有資格。”
“那次事故發生時,如果不是硫酸被稀釋,她根本就撐不到醫院。如果不是你的漠視,那把刀根本不會插向她的肚子,她也就不會因為刀插的太深奄奄一息。我們想盡辦法保住了她,卻保不住孩子,而你,不但剝奪了她做母親的權利,還挖了她孩子的墳,你這個禽獸!”
他剝奪了她做母親的權利,他還挖了自己孩子的墳!如果她醒來知道這個消息該是多麼毀滅性的打擊,何況如今她恢複了記憶,若真如那醫生所說……孟凡感到了深深的無力和絕望。
手裏的煙草早被蕭逸掐碎,指甲陷入皮膚裏,煙草也滲透了進去,他心上酸疼,“那你為什麼藏了她兩年?”
孟凡煩躁的將煙末丟到垃圾桶裏,“告訴你她還活著讓你繼續傷害她?那蕭氏醫院現在是你家的沒錯,但你搞清楚,在成為蕭氏企業之前它是我孟家的。技不如人被你收購我無話可說,可我與院長的交情遠比你們這種半吊子的水平強的多。為了防止你知道真相,我連碩姨都瞞著,在你進來之前已經將她轉移到了其它病房。”
“我居然天真的以為離開了你就好了,事實上,哈哈哈哈……”
孟凡怒極而笑,他煩躁的抽出一根煙卻沒有抽而是捏在手中,再次捏了個粉碎:“終於,她醒過來了。開始的時候她還對我笑,可我總感覺她的眼神恍惚,可漸漸的我發現她總把自己一個人關在屋子裏。保潔說,她每天都要洗好幾回澡,洗澡的時候總是念叨著說,她髒了,孽種不該留之類的話。”
我愈發小心的照顧她的起居,用最合理的方式給她調養,可慢慢的她的情況越來越嚴重,她的身上開始憑空出現大大小小的傷口。直到有一次,我看到她要跳樓!
我隻有把她送出國給她最好的治療,精心療養了一段時間,她終於恢複了正常,她醒來的第一句話是,“我再也不想做蘇音了……”
孟凡掐著煙的雙手止不住的顫抖,他永遠忘不了那天蘇音跪在地上求他,向他苦苦哀求,“大哥,我再也不想做蘇音了,我髒了,我還殺了自己的孩子,我求你,求求你幫我忘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