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座冰壩即將崩潰,億萬湖水傾來,便是羲族武士的強橫肉體也承受不住。納迦·婆刹帝率領部眾向另一座雪峰撤退。
繼承之戰被迫中止,族權之爭還沒有結果,選擇中立的羲族武士、神殿祭司,以及幼年的羲人惘然不知適從。
“波旬勾結外族,甚至與低劣的鳥人合作,背叛祖神,摧毀神跡,使我們高貴的血受到沾汙,我納迦·婆刹帝在此立誓,一定要將背叛者挫骨揚灰,讓卑劣的種族受到血腥的教訓……”納迦·婆刹帝悲憤的揮舞著雷霆椎、奔雷弓,聲音像落雷一樣滾過奔雷原的上空。湖水激騰,冰壩崩坍,有如百萬匹雲吞獸從山崖奔下。
湖水已經漫入奔雷原的中心地域,中立的羲族武士無法再有遲疑,他們紛紛選擇向納迦·婆刹帝所在的雪峰撤去,但是近百名幼年羲人卻分成兩批,分別選擇納迦·婆刹帝與波旬·婆刹帝。
羲人自出生起,就與父母分開,由星辰神殿的祭司來負責養育。所以兩代羲人之間並沒有親情來維係,作為羲族千年來最出色的祭司之一,紫縈在幼年羲人中有很大的影響。
波旬的臉色有些難看,追隨他的羲族武士不足四十人,僅是納迦·婆刹帝的三分之一,奔雷原的戰場上還殘存著數十具戰亡的羲族武士,激騰的水流將他們碩大的屍體與巨大的岩石一起推動著,向奔雷原外湧去。
冰壩崩坍地轟隆聲在天地之間激蕩不休,千賀長琴抱起素鳴衍,讓另一名千賀武士抱起戰死的阮阿蠻浮在空中,看著賀蘭天湖崩潰的壯美之景。冰壩完全瓦解,覆蓋住冰壩的阿多奈神花也徹徹底底的被狂暴地湖水撕扯成無數的綠色碎片;巨大的冰岩在奔騰的湍流裏浮沉,猛然撞擊著一座座雪峰的根部,激起衝天的浪濤與水沫。
六座雪峰就這樣變成獨島,被滔天地洪水完全圍住。奔雷原的出口相當狹窄,不曉得何時才能將賀蘭天湖的湖水泄盡。
千賀長琴不曉得波旬麵對光明神在千年之前遺留下來的神跡被徹底摧毀會有什麼反應,不敢立即與他們去會合,與眾人一起往東南飛去。
可惜千賀長琴沒見到光明星辰之神羲和降臨地情形,素鳴衍身受重傷,隻能保持短時間的清醒。絕大多數時間都陷入昏迷之中,等他的傷情穩定,千賀長琴與岐伯等人已經飛離賀蘭山的範圍。
尤溪、盧扈身穿戰魂鎧甲,一動不動的坐在雲吞獸上。氣勢凝重如山嶽,在他們身後,五百名重裝甲騎儼然是一柄無堅不摧的利器。青菱焦慮地站在精銅戰車地車首,厄喀德一臉從容,她從尤溪口裏已經知道燕雲荒原這些年來地變化。知道羲族的繼承之戰。知道天都城以及望野城。她淡淡地看著天邊的浮雲。心裏對檀那明河這個人充滿異樣的好奇,為什麼?他隻身進入奔雷原到底想做什麼?
比精銅戰車還高的紫狻獸的安靜的站在一側。小紫狻早就按耐不住的跑到遠處的山頭向天際眺望。雷雲獸懸浮在流雲之上,翼下旋出的巨風吹得草斷樹伏。
紫狻發出低沉的嘶吼,紫狻獸昂起碩大的頭顱,凝神傾聽遠方的動靜。片刻之後,千賀長琴等人出現在天際的浮雲邊。
眾人起了一陣波動,又迅速平息下來,靜靜的等待命運的安排。
青菱抬起頭,兩行清淚滑落,掛在清豔的臉頰上,她已看見千賀長琴懷裏的素鳴衍,隻是不知道為什麼她還是控製不住的流淚。
素鳴衍強行打開異界通道之時,他正處通道的外端,肉體遭受能量流殘酷的摧殘,若非龍魂及時掙脫出蟄龍弓的禁製,他早就湮滅在強大的能量流中。此時的他展現在尤溪等人麵前的身體也是殘破不堪,背、肩的肉幾乎給刮盡,露出森森的白骨,紫黑色的血癡結滿金身,隻有腰間還掛著魔犀皮甲的殘片。
“天啊,”如此慘重的傷勢令尤溪想起當年在羽嘉時發生的事情,忍不住大聲叫嚷起來,“桑吉主祭……”
桑吉手持法杖就站在尤溪的身後,伸出手來,輕輕按在素鳴衍的胸口,發出柔和的白光,卻迎上素鳴衍堅定的拒絕目光。千賀長琴將阮阿蠻的屍體從岐伯手中接過來,說出:“殿下欲救阿蠻,請桑吉主祭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