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一係列的手令之外,納吉若蘭曉得明石羽、阿黛、采兒等人還分別攜有檀那明河的秘令,可見事態的嚴重超乎想象。納吉若蘭握住微涼的軒頭,回頭望向嶺巔,身披皮甲的素鳴衍的目光落在車隊前列的銅車上,阿黛、采兒正依依不舍的從那乘銅車裏探出頭來。
納吉若蘭努力將心中的落寞、幽怨抹掉,毅然決然的解下車簾,繃得緊緊的背脊靠著微涼的車壁,納吉若蘭暗中告誡自己:絕不可以再回過頭去。
盧青葉將係頭盔的皮索拉到頞下,遠處的車隊漸行漸遠,輕攏雲吞獸的轡頭,朝素鳴衍行去。他將羲人刺客帶到宿營地,有失察之過,此時的他被解除在侍衛營裏的一切職務,降為普通的傳令兵。
不過侍衛營中身穿戰魂鎧甲、跨下騎雲吞獸、弓囊裏裝著射影弓、箭囊還有四支爆炎箭的也隻有他一人。
素鳴衍看著車隊消失在視野裏,跳下銀角風馬獸,將懸在風馬獸側腹的弓囊、裝幹糧的包裹以及水袋解下來,係到紫狻背上,摸著紫狻背頸處的軟肉,覺得沒必要將再安上騎鞍。
“殿下不跟我們去天都城?”尤溪詫異的問。
“此地的新綠僅能在初秋的時節維持半旬。幹旱、荒涼、貧瘠、死亡才是這片土地應有的命運。”素鳴衍目光注視遠方。輕聲的說,“我對這片土地懷著比所有人更深沉的感情,我有時在想,難道天界的主神就可以決定這片土地的命運嗎?”
尤溪恍然不解素鳴衍說番話的用意,循著他的視線望向遠處,那是離楚布河穀、離水源更遠的地方,青綠褪成一片濁黃,一座沙丘頂上露出一具潔白的荒獸骸骨。
素鳴衍確認了一下係在腰間裝滿各種草籽的皮囊,說道:“一切準備停當,波旬也應有一定反擊的力量,你率領眾人到天都嚴陣以待。”
“讓青葉、步如歸、雷澤三人率侍衛營進入天都城,”尤溪堅決的說道,“請殿下允許我等隨行。”岐伯、千賀長琴神色凝重的看著素鳴衍,他們清楚他膽大妄為的性子。
素鳴衍搖了搖頭,他們在人間都算是頂尖的高手,但是在羲人的戰場,僅憑他們四個人還無法逆轉雙方的局勢,就算將盧蕭哲、盧扈以及紫狻獸、雷雲獸召集起來,調集精銳武士、高級術士一起趕往奔雷原,或許是一支羲人也無法忽視的力量,但是人類大肆幹涉羲族內部的繼承之戰,勢必會令選擇中立的羲人生厭。
何況羽嘉如何承受得起繼承之戰中的慘重損失?羲族的實力在繼承之戰中會大副減弱,羽嘉必需掌握製約羲族的武力,而不是在此之前消耗自身的實力。
素鳴衍無法向尤溪他們述說自己對燕雲荒原的深厚感情,為了這片土地,他願意赴湯蹈火。素鳴衍從懷裏取出兩封用火漆封好的秘函,分別遞給尤溪、千賀長琴,說道:“同樣的秘函也會送到江采離、聶魯達、白術等人的手中,三個月後,若還沒有我的消息,就依秘函所言行事。”轉身看了遠處的厄喀德一眼,吩咐道,“不管如何,羲族經此一戰,實力會大損,屆時不妨將事情的原委告訴厄喀德,並護送她安全返回貝迦,隻要貝迦人進入河曲郡,羽嘉十年之內就不必擔心休屠的威脅。”
聽素鳴衍這席話,尤溪等人心中生出不祥的預感,千賀長琴毅然說道:“殿下有何重擔,長琴願一力承受!即便犧牲性命,也了卻當年所立的血誓。”
素鳴衍搖頭說道:“這是我的事情,斷無讓你承擔的道理……”回頭朝南邊望了一眼,青菱與阮阿蠻蹲在遠處的溪流邊,正將載著戰死武士靈魂的河燈放入溪流。素鳴衍決定不與青菱言別,跨上紫狻的後背,輕撫它的雙耳,讓它揚蹄遠奔。
紫狻不曉得素鳴衍為何不與青菱道別,不甘願的發出一聲低沉的咆哮,青菱隻當小紫狻鬧脾氣,回頭嫣然一笑,擺了擺手。紫狻這才扭頭奔下草嶺,化作一道紫色的閃電消失在遠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