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鳴衍一路追下山去,又翻過兩道山脊,雖說紫狻穩占上風,但是雷雲獸地實力也不容小窺,隻到半夜才被咬得淹淹一息,沒有還嘴之力。素鳴衍彈出幾枚火符,點燃殘存幾株巨樹,照亮這一片山穀,看著身後的狼籍,心裏暗歎,這場戰鬥若是在人類的城池發生,早就城毀人亡。
紫狻獸舔著小紫狻背脊上的傷口,一雙獸瞳望著素鳴衍,藏著複雜的情感,素鳴衍坐到山穀裏的一座岩石上,小紫狻一瘸一拐的走過來,邀功似的,用額頭蹭蹭素鳴衍的膝蓋。紫狻安靜的坐在石頭邊,背脊、腹胸、前足都留下幾處極深的傷口,在過去幾年中,紫狻獸不知與雷雲獸纏鬥的多少次,這些傷算不了什麼。
雷雲獸傷勢極重,整隻前足都讓混沌火魄削去,邊緣部位留下嚴生燒灼的痕跡,在地麵上,一雙鱗翼傷痕累累,整半片左翼都給咬下來,側腹讓紫狻獸的利劍一般的獠牙刺穿,露出兩頭深深的血洞,強腐蝕性的血液流到地上,黑色的碎山石浸在血泊裏,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腐蝕。
素鳴衍手托下巴,注意著在地上不斷抽搐的雷雲獸,自語自言的說道:“我可不是你以前的那位主子,倒不知道什麼深仇大恨,竟讓你甘願放棄逃命的機會?”
雷雲獸鼻息微微,偶爾喉嚨眼裏發出一聲低沉的吼聲,苦於無法動彈,一雙獸瞳裏流露出悲涼的情緒,讓人不忍卒睹。
素鳴衍搖搖頭,不明白雷雲獸的意思。素鳴衍小心的試探阿黛的話,知道檀那明河對這隻雷雲獸實在說不上好,當年在羽嘉時,雷雲獸身上的禁製突然解開,首先就反過來攻擊檀那明河,並從侍衛營的手裏,將檀那明河銜走,從而給了素鳴衍偷梁換柱的機會。
難道這頭雷雲獸將自己當成真正的檀那明河?素鳴衍心裏很是得意,想不到偷梁換柱之計如此成功,竟給長年伴隨檀那明河的雷雲獸也辨認不出真假。素鳴衍從背後的包裹裏掏出精金麵具戴上,暗金色的麵具銘刻著密密麻麻的貝葉古文小字,字太密太小,比至從遠處看,精金麵具的表麵還是一片光滑。
精金麵具是混沌係術士夢寐以求的聖物,戴上這張麵具,素鳴衍可以輕輕鬆鬆的施展五階混沌係術法,就是四階的爆炎箭,素鳴衍也可以多發射七八枚。
雷雲獸抽搐起來,喉管裏發出的吼聲,似乎有些恐懼,素鳴衍將麵具撞到手裏,心裏想:雷雲獸怎麼會對摩揭伯岑送給他的麵具有所恐懼?
素鳴衍並不想從肉體上消滅雷雲獸,燕雲荒原能有天獸,殊為不易,千年來,燕雲的史書傳記還沒有天獸出現的記載,想不到一出就出兩頭,而且是在羲人領地的邊緣地區。
紫狻獸隻想鬥敗雷雲獸,幾年來一直在為地盤的事糾纏不清,也沒有趕盡殺絕的意思,不然剛才就會用它利劍一般的獠牙刺穿雷雲獸的喉管。
“將你丟在這裏,我看隨便什麼荒獸都能來欺負你,我們將翻過燕雲山到黑礫原,你要沒什麼意見,你隨我們西行,待傷勢好了四五分,再放你離開。”素鳴衍不曉得到雷雲獸聽不聽得懂人言,倒是旁邊的紫狻獸示威性的發出一聲低吼,似乎威脅雷雲獸接受條件。
雷雲獸站著有一丈高,躺著就像一座小山丘,此時完全喪失行動能力,素鳴衍用兩株山木用青藤編排在一起,讓雷雲獸躺在上麵,讓紫狻獸咬緊金絲藤編好的長繩,拖著雷雲獸望前走。
無法翻山越嶺,素鳴衍沿著中山東麓的坡穀望南走,準備從經院所在的峽穀穿過燕雲山。雖然聽摩揭伯岑說早將他以前的痕跡都抹得幹幹淨淨,素鳴衍還想從他以往生活過的地方再走一回,回憶那些無法再拾起的往事。
那時,他隻是經院裏最卑賤的下民仆役,如今卻是高高在上的羽嘉郡王,如果要說是人生奇妙,還不如說摩揭伯岑奇謀驚天。雖然被摩揭伯岑限製住自由,但是摩揭伯岑也如他所言,給了自己完全不同的身份,素鳴衍情緒複雜,有受製於人的不甘,也有些許的僥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