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唐去羽嘉的路上,四匹銀角風馬獸拖曳一乘精銅戰車,車廂四角懸著銅鑄的龍獸之首,猙獰的龍獸內含瑩光玉石,吐出柔和的光芒,照亮銅車上的精美圖案。
紫狻獸的腳掌心生著一塊柔肉,走在沙石路,輕柔的沒有一點聲音。
後麵還有四乘小一號的銅車,三四十名武士隨行,衣甲摩擦,馬蹄踏地,沒有停下來結營休息的意思。羽嘉總督府與郡王府各自出兵清剿羽嘉境內的流寇,上唐與羽嘉附近的局勢好轉,但是從上唐到羽嘉有七八百裏,中間沒有別的城池、驛站,有限的兵力也不足以守住所有的地方,流寇依然很猖獗。
素鳴衍依著錦榻,手邊放著一隻銀盤,銀盤裏盛著許多草籽,素鳴衍伸出手指,隨意撥弄草籽,草籽裏所蘊含的生命之能立即活躍起來。跟阿多奈神花之果比起來,這些草籽裏所蘊含的生命之能就像明月照耀下的熒光蟲一般微弱,但是素鳴衍還是清晰的感應到生命之能的存生。
促使植物生長是阿多奈神域最基本的能力,每一種植物的生命力強弱不等,素鳴衍瞬間能使一株荀草經曆榮枯,隻要消耗極少的魂力,然而靜修一天,卻隻能讓阿多奈神花長出一枝側莖。
素鳴衍想起當年經過高丘地區時看到的噬血藤,如今隻要有一粒噬血藤的草籽,他就在能短短幾天的時間內,讓噬血藤覆蓋一座山頭。
素鳴衍將所有的草籽都裝進一隻皮囊裏,係在腰間。推進銅門,看見青菱坐在外間的錦榻上與女侍說話,外間地銅門敞開著,可以看見禦者的背影與銀角風馬獸的背脊,披散的銀鬃閃著微弱的光芒,前麵還有一乘銅車引路,車上四角挑出四盞風燈,照亮車下的沙石道。
采兒思鄉日久,近鄉情怯。此時在後麵的銅車,不知道她有沒有入睡,素鳴衍對青菱說道:“進來陪我說會兒話。”
“怎麼不去叫采兒?”青菱嘴裏囁嚅著,欠著身子鑽進裏間,聽見女待在外間的笑聲,抬頭看了素鳴衍一眼,臉先紅了。愈顯嬌媚。
絕美的麵容幾乎要灼傷人地眼睛,素鳴衍輕輕舒了一口氣,說道:“你的臉真美,我想蘇蓋文對你還念念不忘呢。”伸出手指在青菱的下頷點了點,“你的族人應該能從蘇蓋文那裏知道你的去向。隻是為什麼這麼多年來,他們都不來找你?”
青菱眼瞼微斂,素鳴衍的手指貼著下巴,傳來讓人心悸的溫熱,身子軟了,想靠到殿下地懷裏,又怕惹他恥笑,掙紮著坐直身子,笑道:“黑礫原的瀆神之民,可不敢奢望殿下的恩惠。”
“你呢?”素鳴衍手掌貼著她的臉頰。感受驚人的嫩滑,將青菱拉到自己地懷裏,從後麵摟住她纖細的腰肢。
“殿下可不要得寸進尺。”青菱聲音嬌柔,卻沒有製止素鳴衍的意思,貼著素鳴衍的胸口,心裏懸著的什麼東西終於落下來,“青菱是殿下的女侍。可不是什麼瀆神之民。”
“嗬嗬……”素鳴衍輕笑起來,感受到青菱對他的情義,托起她的下巴,青菱羞澀的閉上的眼睛,長長地睫毛微微的顫動著,白皙的麵容完美無瑕,鼻梁秀直,嘴唇紅潤飽和。光是凝視,就讓人銷魂了。素鳴衍低下頭,輕輕印上那抹鮮豔的紅唇,隻一會兒,就感覺青菱的氣息亂了,不由得意的笑了起來。
青菱見素鳴衍再沒有動作,睜開眼睛,看見他詭異的笑異,掙紮著坐直身子,羞惱地說:“殿下還是改不了輕薄的性子。”
素鳴衍握住她的手,說道:“不忍心輕薄你,你倒怪起我來了。”稍稍沉吟了一會兒,將心裏的想法說出來,“你跟我在迦南這些年,你的族人不方便聯係你,或許還顧忌我的身份,我倒想問問你,你的族人想不想遷出黑礫原?”
“怎麼不想?”青菱見素鳴衍說正經事,忘記剛剛的羞惱,說道,“我本是要給蘇蓋文當侍妾地,任性逃了出來,不知道族人要為我受多少苦。殿下真的能讓黑礫原的瀆神之民重返青嵐嗎?”
“瀆神之民……”素鳴衍輕輕笑了笑,說道:“帝國的貴族還有幾個人堅守摩訶正教的教義?重返青嵐,雖然困難重重,卻非沒有辦法可想?”
“殿下真心如此?”青菱欣喜的轉過身來,手撐著錦榻,美眸凝視著素鳴衍,“青菱這就回黑礫原,讓父親過來麵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