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選的地方是清心寺,上麵有一棵百年的姻緣樹。
清心寺在惠山上,山下是一條小街,我們用了近乎兩個月的時間定居在了這,孟婆開了個燒餅鋪子,作為生計來源。也許是離寺廟近的緣故,連小街上都有著廟裏的那種清幽,每天清晨都可以隱約聽到山上傳出的撞鍾聲。這裏的人對佛極盡虔誠,上山燒香頻率非常高,連賣肉食的,也隻有一家。
由於我的逼迫,孟婆近乎每天都要去一次廟,裝模作樣的三跪三拜,趁著這段時間然後我再去看看那棵樹。雖然這讓她相當不高興,但這一行為直接讓別人對她親近起來,連帶著生意也好了許多,她也就隨我去了。
畢竟她也不好意思在大街上就開始抹鞋底抽我。
上山的石階每一階都很寬,年代很久了,裂縫中也長出了碧綠,旁邊的樹枝被簡單的修理過,不會阻礙行人的腳步,站在石階上向上看,寺廟若隱若現。
而一靠近寺廟,就會聽見低沉模糊的梵音,伴隨著檀香,混著木魚的敲打,點點把人心沉靜。
孟婆照例去叩拜,我一個人穿過佛殿,到了後麵,那棵樹下。
那棵樹真的很老了,樹皮粗糙的刺手,蒼勁的枝條上係著千百紅繩。
這裏每一根紅繩,都會係在有情人的手上。
有一根紅繩自上垂下,正好飄在我麵前,我伸出手想碰一碰,卻聽得一聲:“施主,請勿觸碰紅繩。”
聲音帶著少年的清脆,卻讓我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
我回頭定定的看著他,剛想開口說話,眼淚就就止不住的往下落。
“施……施主?”
他有點被嚇著,慌亂的想用袖子幫我擦眼淚,卻被我一把抓住。
“華容……華容……”
怎麼可能認錯,就是把我磨成了灰,我也不可能認錯。
“施主認錯了人了,貧僧法號懷空。”
他趕緊扯出袖子,逃似的離開了。我在原地,抬手想擦去眼淚,但是阻止不了新的流出。
這輩子他叫懷空,在他的眼中,我隻是芸芸眾生中的一員,我又有什麼理由再讓他為我駐足。
不過這樣也好,全新的一個身份,一個新的相遇。
“誒……你這小子怎麼……”
孟婆的聲音從遠處傳來,她身後跟著一位住持,住持法號慧靈,在這裏聲望很高,長得十分慈眉善目。
我看看住持,轉頭撲向孟婆的懷裏,放聲大哭,在住持看不到的地方對孟婆偷偷做了個眼色。孟婆雖然莫名其妙,但不過好歹那麼多年默契還是有的,立刻就軟下了語氣:“怎麼了,讓為娘看看有沒有哪裏摔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