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昊扶著他,“爸,您不要這樣,您快起來。媽媽不希望看到您這樣子。媽媽死的時候跟我說,遇到您,是她這一輩子最幸福的事。她沒有怨您,也沒有怪您,您就不要自責了。”
“昊兒,帶我去,帶我去看看你媽媽,我好想見她,真的好想!”呂仁逸抓著沈昊的胳膊,老淚縱橫地請求他。
沈昊對他點頭,“媽媽也很想您,我想,她看到您來看她,她一定很高興的。”
他們父子開著車離開紫園,王姝婧從距裏陽傘不遠處的花叢中走出來,她精致的臉龐上早已被淚水打濕。
她沒有嫉妒呂仁逸對沈秋素的愛,也沒有嫉妒他去探望沈秋素,她是為沈秋素哭泣。她從來不知道當她和呂仁逸恩恩愛愛的時候,還有一個女人在遭受著病魔的折磨,而心上人卻陪著別的女人,那是多麼淒涼的一副情景!
若是換了她,她肯定是不能忍的。但沈秋素為了呂仁逸的前程居然可以隱忍到這個地步,足可見沈秋素愛得有多深。這份深沉而感人的愛,王姝婧欽佩不已。
她心疼那個叫沈秋素的女人,為她的生世感到難過。
“去吧,仁逸,她寂寞了這麼多年,你好好陪陪她吧!不管你什麼時候才會回來,我都在家裏等著你。你盡管去償還你欠她的,等還完了,不要忘了回來,隻道嗎?”王姝婧看著他們離去的方向自語道。
沈秋素被埋葬在她和呂仁逸第一次約會的湖邊,這裏已經被開發成了公園,地價昂貴,沈昊把第一部戲賺到的錢全部投到這塊地上,他想要替母親保存這份最美的回憶。
“她在這兒等著我,原來她一直都在這兒等著我,第一次帶她來這裏約會的時候,她跟我說,這裏風景很美,想要和我六十歲還來這裏一起散步。可是,她沒有等到六十歲,她沒有履行這個承諾。”呂仁逸蹲在沈秋素的墳邊,一邊整理她的墳頭,一邊跟沈昊說。
沈昊也蹲下身來幫著一起打理,“埋在這裏,是母親強烈要求的。她沒有對你失約,她沒有忘記你們之間的承諾,她選擇埋在這裏,就是為了兌現和你的約定。不管你什麼時候來,她都在這裏。”
“秋素,我來了,我來看你了,你過得還好嗎?我來晚了,對不起,我知道得太晚,要是你早些告訴我的話,我們就不至於陰陽相隔了。都怪我,要是當初我沒有因為貪圖名利而拋棄你們母子倆,就不會釀成今日這個悲劇。我愛你,卻讓你受盡苦難,我根本就不配愛你。我知道,不管現在我做什麼你都不會原諒我了,我不奢求你的原諒,我隻希望你給我一次機會,好好彌補你們母子,可是連這樣的機會都沒有了……”
越說下去,呂仁逸就越泣不成聲,跪在沈秋素的墳前,除了默默流淚,什麼也說不出來。
沈昊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但任他這樣傷心下去也不是個辦法,他年紀大了,過度傷心容易傷身。沈昊已經失去母親了,他不想再失去剛剛擁有的父愛。
“爸,您別太難過了。媽媽知道您來看她,她就很開心很知足了。她知道您是愛她的,她更愛您啊!她隱忍這麼多年,就是想看到您春風得意、每天都開開心心的。您再這樣傷心下去,媽媽在那邊也不會安心的。至於彌補,您什麼都不需要做,隻要您常來看看她、陪陪她就好了。”沈昊扶著他安慰道。
呂仁逸擦掉淚水,露出迷人的笑容,輕輕擁抱著沈秋素的石碑,這是遲了十多年的擁抱,雖然隻是一塊冰冷的石碑,但呂仁逸相信她能感受到。
“秋素,你放心,我會好好照顧咱們的兒子的。他想要的東西,我都會給他,我會好好栽培他,讓他變得更好。你就安息吧!我會帶著昊兒時常來看你的,再也沒有人把我們一家三口分開了。”呂仁逸對已故的沈秋素保證、承諾道。
回紫園的路上,呂仁逸一言不發,心思沉重地想著什麼。
沈昊兩次三番想要開口跟他說話,卻不知該說什麼。
回到紫園已經是晚上十點了,呂天成和胡狸已經睡了,而沈昊不放心呂仁逸,便借故去廚房喝水特意經過呂仁逸和王姝婧的放門口。
他們的房裏燈光還亮著,房門半掩,站在外邊隱約地還能聽到他們在談話。
“姝婧,我有一件事要跟你說,你要認真聽我說,好嗎?”呂仁逸猶豫再三,還是決定把心裏的決定告訴王姝婧。
正在保養臉的王姝婧坐在他身邊,很認真地看著他,“老公,你說,我聽著呢!幹嘛整得這麼認真,有事你就直說,夫妻之間不必弄得跟談判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