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中……”手術室的燈亮著,血紅色的字體,就像從呂天成胸口處流出來的血一樣,那樣的觸目驚心。
醫院走廊裏,很安靜,今晚的夜色尤其的淒涼。
胡狸臉上的淚痕還未幹,她倚著冰涼的牆壁,目不轉睛地盯著手術室的門,她不願錯過呂天成從裏邊出來的每一瞬間。
沈昊蹲在長椅旁,懲罰似的狠狠揪扯著頭發,嘴裏念叨著:“我錯了,對不起……”
長椅上,坐著呂仁逸。在得知這個噩耗時,他正焦頭爛額地處理著天成集團的爛攤子。聽到這個噩耗,他整個人都站不住了,扶著助理的手,麵色慘敗,呼吸莫名地急促起來,心口好痛好痛。
丟下危在旦夕的公司,奔赴危在旦夕的兒子。
他靜默地坐著,雙手緊握成拳擱在雙膝上,指甲掐入掌心,卻渾然趕不到一丁點疼痛。
“老天爺,求你放過我的孩子,我錯了,我不是人,我犯了不可饒恕的罪孽,你要懲罰就懲罰我吧,放過天成,他是無辜的,我願意用我的這條老命換他那條命,求您寬恕他。”呂仁逸在心裏默默地哀求著蒼天。
這時,聞訊趕來的王姝婧早已哭成了淚人,她抓著胡狸的胳膊,泣不成聲地問她:“小狸,天成哪兒?我的寶貝呢?他在哪裏?帶我去找他!”
“媽,您不要這樣,天成還在手術中,醫生正全力搶救他,他不會有事的,他一定會平安地從裏邊走出來的。”胡狸扶住她,安慰道。
王姝婧盯著手術室的門,問她:“為什麼會這樣?他下午去上班時還好好的,為什麼現在就躺在冰冷的手術台上了呢?你告訴我,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他下午還是好好的……”
“媽,你鎮定點,聽我說。天成……天成是因為救我和沈昊才變成這樣的。不過,醫生已經開始搶救他了,他不會有事的,您放心啊……”
胡狸的話還未說完,王姝婧失聲道:“放心?你叫我怎麼放心?他是我活著的精神支柱,他要是沒了,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都怨你,怨你們,是你們奪走了我的寶貝,是你們害他受傷,還我,把他還給我……”
胡狸被她搖晃得差點暈過去,幸虧沈昊和呂仁逸解救她及時,要不然呂天成還沒出手術室,她就得進手術室了。
“姝婧,你不要這樣,你鎮定點,天成不會有事的……”呂仁逸扶著她,安慰的言語顯得那麼蒼白無力。
王姝婧發狠地打著他的胸膛,“都怪你,都是你的錯,你把兒子還給我,你把天成還給我……”
“我錯了,我該死,受罪的不應該是天成,應該是我。我是混蛋,我不但傷害了昊母子倆,我還把天成害成這樣,還把你折磨得這麼憔悴,我不是人,我該打,我該死。”她的指控,呂仁逸全都承認,任她懲罰,還自己狠狠地打自己耳光。
他這一舉動,讓王姝婧停止打他,“如果這樣子就能讓天成沒事的話,我一定對你手下不留情;可是,根本就是無濟於事。你在這裝可憐、博同情有什麼用?我什麼都不要,我隻要天成平安無事。呂仁逸,你給我聽好了,如果天成有什麼三長兩短,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的。”
說完,抓住他狂扇耳光的手,然後甩開,在胡狸的攙扶下走近手術室的門。
沈昊突然在她麵前跪下,“大媽,對不起,是我把大哥害成這樣的。該死的人是我,我做了這麼多傷害他的事,他不但沒有跟我記仇,還舍命救我,我真的該死,您打我吧,就算打死我,我都毫無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