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銀把人引入進去後,朗聲道,“我與聶將軍有要事在內殿商談。”然後轉頭對聶武城道,“聶將軍,過來吧。”
塢坔第一個要拒絕,可他還沒來得及張口,就被季銀暗含警告的狠狠瞪了一眼,雖然有些放心不下,也沒有再做什麼了,他想派人悄悄的去看一看,可是事已至此,如果季銀想走,根本強留不住啊。
季銀進入殿中,聶武城緊隨其後。
季銀悠悠開口,“聶武城,多謝你特意來此,可是我現在暫時並不打算回去。”
聶武城皺起眉頭,有些不解,“為什麼,郡主?你明明與那塢坔素不相識,毫無瓜葛,為什麼會願意留在這裏。”
季銀轉頭定定的看著聶武城,“我想給他一個機會,也給我自己一個機會。”
聶武城愣住了,“機會?”
“我初來北涼之時,我原以為他是個卑鄙小人,對於我這個和親的郡主也不會多加重視,可是他並沒有,他怕我寂寞思鄉,連夜與眾工匠造了一個南陵才會有的山水池,對我也是百般照料,悉心討好……”
聶武城打斷了她的話,“郡主,那也可能隻是他的一種手段,做做樣子而已,他在欺騙你,他並不愛你。”
季銀冷靜的聽完了他的話,“我知道你不相信他,說實話,我對於才相處幾天的塢坔也是不甚了解,但他說多年前就已經喜歡我了,不似作假,我想給他一個機會。”
季銀淡淡的笑了笑,繼續道,“如果我真的看走了眼,塢坔隻是逢場作戲的虛偽家夥,我就讓你連夜來接我回南陵也不遲。”
聶武城看她決心已定,歎了口氣,“郡主,我多說無益,事情還是得你自己做主,要是你實在不願意回去,我也沒有辦法的,隻不過還請郡主好好保護自己,我會派一些人暗中留在你身邊。”
季銀搖搖頭,婉拒道,“不用了,我既然準備相信他,那做這種事情也是多此一舉。”
當初多麼盛氣淩人的郡主,也願意為了一個男人甘願如此,終難逃一個‘情’字嗎?聶武城想。
季銀想起了什麼,“對了,聶武城,你身邊那個清秀的男子是你喜歡的人吧。”
聶武城怔住了,而後反應過來季銀說的是邵渝,坦然地點點頭,“是,那的確是我的愛人,我很愛他。”
季銀笑了,神色不明的看著聶武城,“怪不得當初你拒絕我,原來是喜歡男人。”
聶武城支吾了一下,也沒有再多做解釋,隻得點點頭。
“你強迫人家的吧。”季銀瞧著他問。
“……?”為什麼所有人在知道了自己與邵渝的關係之後,都會覺得是自己強迫邵渝的?自己看起來想那種人麼?
聶武城有些不自然的道,“此話怎講?”
“那如此一個清秀孱弱的靦腆男子自然不會主動喜歡你的,當然是你主動的了。”季銀如是說到。
聶武城愣住了,靦腆?邵渝?他苦笑著遮住額頭,心道,你們可真是知人知麵不知心啊,明明自己才算是被強迫的那個吧。
“郡主,你誤會了,我怎麼可能是那種利用身份強迫別人的人,我和他是兩情相悅的。”這個解釋怎麼聽起來怪怪的……
“哦。”季銀很是不信的敷衍道。
“……算了,郡主,你既然不回去的話,還請寫一封親筆書信,我好給皇上有個交代。”聶武城道。
季銀點點頭,“這我自然知道,等你要走的時候我再給你,你先在北涼住上幾天。”
“郡主,我於京城之中還有諸多事務要處理,最多呆上一天一夜,下次的時候,等那天我有了空閑,我再抽空來看你。“
聶武城與季銀在內殿聊著天,塢坔在殿外頗有些急躁不安,他目光沉沉的看向內殿,芍華究竟會不會回去呢……正那麼想著,聶武城與季銀終於走了出來。
塢坔趕忙迎了上去,“芍華。”
季銀微微頷首以示無事,“你去給他們安排一下住來吧。”塢坔急切的看著季銀,“芍華,你……”你還走嗎?塢坔卻沒有勇氣問出來。
季銀看著慌裏慌張的塢坔,輕輕笑了笑,“不走了。”
塢坔頓時眼睛都亮了起來,喜不自禁,季銀覺得她都能看見塢坔身後拚命亂搖的尾巴。
“那,那就是說你願意接受我了?”
“沒有,看你表現。”季銀轉身離開了,塢坔舔著臉跟了上去。
旁邊有侍者專門來領眾人前去房間,等到了房間,邵渝拉住聶武城的衣袖,臉色有些不好看,“你們說了什麼說那麼久。”
聶武城見狀就知道邵渝這是吃醋了,感覺好笑,有心逗逗他,“郡主問我當初為什麼拒絕她……”
邵渝緊盯著聶武城,“那你怎麼回答她的。”
聶武城故意賣了個小關子,“我說……不告訴你,嘻嘻。”然後躺倒在了床上。
邵渝一把撲了過去,跟聶武城打鬧,“你說不說,說不說。”最後,聶武城摟住邵渝的腰,親了親他,“我自然說我有一個喜歡的不得了的人。”
邵渝感到害羞而又滿足,明知故問道,“誰啊。”
聶武城貼進邵渝的耳邊低聲道,熱氣哈的邵渝耳朵有些癢,邵渝的耳朵從指尖一路酥麻,腳趾都有些蜷縮起來。
“當然……不是你。”聶武城哈哈大笑道。
邵渝急紅了眼,追著他打,“反正你也不喜歡我,你喜歡別人,行了吧,我走,行了吧。”
聶武城一看鬧的有些過,趕緊上前摟著邵渝哄道,“我沒說我有一個喜歡的人,我說我隻有一個愛人,那自然就是你啊,要不然還會是誰。”
邵渝坐在聶武城腿上,擰了他一下肉,生氣的哼哼唧唧。
聶武城把邵渝的頭輕輕轉過來,兩人對視了一下都笑了笑,然後吻在一起,邵渝也開始喘息不已,臉色潮紅,可憐巴巴的摟著聶武城的脖子。
聶武城擅長舉一反三,雖然先前邵渝比聶武城吻技厲害些,可後來聶武城就無師自通可以反把邵渝吻的七葷八素。
聶武城繼續親了親邵渝的白嫩嫩的脖子,“出去玩玩嗎,你不是第一次來北涼嗎,我們隻能呆上一天一夜,明天我們就回去了。”
“啊。”邵渝感覺有些可惜,想繼續和聶武城親一下,又想出去玩,聶武城看出他的心中所想,笑著捏了捏他的鼻子,“以後回來慢慢親,沒關係的。”
邵渝釋然,“那好吧,我們出去轉轉吧。”
兩人相攜出了北涼皇宮,也沒有人阻攔,兩人來到大街上,這裏的服飾打扮與南陵有著諸多不同,邵渝感到很是新鮮。
邵渝來到了一個小攤前,拿起一個小小的木梳子,驚喜的拉著聶武城,“武城,你看看!這個梳子好小,好好玩。”
攤主趕忙道,“這是我們北涼著名的定情信物,互贈這個梳子,就可以白頭到老,恩恩愛愛,這個梳子還分雌雄雙梳,送男子的就買雄梳,送姑娘就送雌梳。”
邵渝不由得有些心動,白頭到老,恩恩愛愛,他和將軍也可以嗎?
聶武城則顯得果斷利落多了,他掏出錢包,問了價錢,就直接買了兩把小梳子。
攤主還送了兩根紅線,專門係在這個梳子上的,邵渝小心翼翼的把兩個梳子全部串了起來,然後把雄梳掛在了聶武城的腰上,把雌梳掛在自己的腰上。
邵渝美滋滋看到兩人掛著同樣的定情信物,十分滿足和高興,對了,在大街上就這麼招搖不太好吧。邵渝還沒來得及細想,聶武城就牽著他的手,大步流星的坦然的向前走。
邵渝也不再有什麼顧慮了,就跟著聶武城向前走。隻是這裏忙忙碌碌的北涼百姓並沒有去關注聶武城與邵渝兩人,就是看見了他們腰間一模一樣的定情信物,也是麵色如常,沒有絲毫的異訝。
一股甜辣的味道吸引了聶武城,聶武城來到了一個小吃攤前,看了看沸水裏麵煮的熱氣騰騰羊肉湯,果斷問道,“攤主,你這是在賣什麼啊。”
“羊肉湯麵,吃一碗嗎,又辣又鮮。”
聶武城點點頭,“好,來兩碗。”
“好嘞。”攤主應道。
然後聶武城就和邵渝一同坐在了攤子旁邊的一個小桌子上,已經有三三兩兩的人在吃羊肉湯麵了。
邵渝看了一眼,“武城,你能吃辣嗎?”
聶武城坦然的點點頭,“當然能。”
等兩大碗的羊肉湯麵端了上來,上麵浮著一層紅紅的辣椒油和剛剛煮好的白花花的羊肉,香氣四溢,看起來十分美味。
聶武城迫不及待的拿起筷子就吃了一口,好吃歸好吃……可這也太辣了吧,聶武城自幼長於京城,第一次吃這麼重油重辣的東西。聶武城趕緊從茶盞裏麵倒了一杯涼茶解辣。
反觀邵渝,則吃的十分平常,臉都不紅一下。聶武城頓了一下,然後問道,“……你不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