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侯爺看著自家夫人拉著兒子的手,準備在門口徹夜長談的樣子,歎了口氣。
“武城,叫上你的筆官回府去坐吧,晚上在宮中皇上親自為你辦慶功宴,替你洗風接塵,這可是天大的殊榮,別誤了時辰。”
聶夫人恍然想起,一拍腦門,“你瞧為娘,真是越老越糊塗了。”
聶侯爺拉下聶夫人的手,很是無奈。
“已經如此蠢笨了,再拍傻了怎麼辦。”
聶夫人溫婉一笑,“對,我一個老傻子,你自是看不上,這一個月你都睡書房去吧。”
“…………”
邵渝在馬車中坐了許久,一言不發,不去打擾聶侯府一家人。
在聶武城喊了自己後,才下了馬車。
下了馬車後,邵渝朝聶老夫婦恭敬行禮,“小人邵渝,見過聶侯爺,聶夫人。來時匆忙未帶禮品,還請聶侯爺,聶夫人見諒。”
在邵渝下馬車時,聶夫人便注意到了。
雖說這年輕人相貌平凡,但卻謙和有禮,溫柔可親,心中甚是喜愛。
“邵渝啊,你是武城的隨軍筆官,自然也是府中的座上賓,以後這禮數便免了吧。”
邵渝在剛才的對話中,對聶夫人的脾性略知一二,覺得聶夫人不喜歡拖泥帶水,虛與委蛇,並未推辭,一口應下。
聶夫人又看這年輕人識得大體,知道進退,行事利落,便更為欣賞。
回到府中,有管家領邵渝去廂房。
而聶武城一路回來,風塵仆仆的,便被聶夫人趕去沐浴梳洗。
躺在久違的紅木浴桶之中,聶武城舒服的謂歎一聲。
在幹燥貧瘠的西北荒漠等邊境地域,喝水尚是問題,更別提洗澡了。初到當地之時,還曾水土不服,大病一場。
如今,在被熱氣騰騰的水中包裹著,早已困乏的聶武城身心放鬆,有些昏昏欲睡,硬撐了片刻,卻還是睡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在聽見有人的叩門聲之後,聶武城才悠悠轉醒。聽到門外是邵渝在喊自己,不甚在意,“進來吧。”然後一邊站起來,一邊用汗巾拭身。
披上衣服,走出屏風。
因為剛剛沐浴的原因,墨黑長發還是濕濕的披在肩上,一副慵懶愜意的模樣。
衣服也隻是匆匆披上,並未係緊,露出了大半個精實壯碩的胸膛,如一隻小酣片刻剛剛蘇醒的優雅而危險的野獸,恣意多情的桃花眼因熱氣蒸騰而沾上點點水珠,眼眸流轉間攝人心魂。
臉龐也更是棱角分明,塑像一般。
精致俊美,氣勢逼人。
邵渝隻看了一眼,便麵紅耳赤地低下了頭,腳尖相抵,氣息難平。
他忽然想起小時候夫子嚴令禁看的《妖異怪誌》。
自己曾偷偷看過幾次,書中那邪魅無情,取人性命的男妖便是如此吧,若妖怪真是如此,那倒也挺不錯的,他有些胡亂的大逆不道的想。
張口要說話,卻發現自己結結巴巴的。
看了一眼聶武城濕漉漉的披發,有些支吾道,“將軍……讓屬下來幫您擦發吧。”
聶武城也覺得自己擦發十分麻煩,便點了點頭。
邵渝小心翼翼的用汗巾摞起濕發,如視珍寶般的輕柔擦拭。聶武城自己都不太好意思,一時相對無言。
忽然,從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聶武城輕笑,不用想,便知道是誰來了。一聲嬌喝,“聶老賊,我想死你了!”一個淡桃色的身影驀的撲入聶武城懷中,聶武城拍了女孩一下,“別沒大沒小的,旁邊還有人呢,還有,你又看了什麼亂七八糟的話本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