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千若感覺到脖子被劃破了,但他仍是不鬆口答應,見有士兵敵不過溫若芙的威脅,擔心自己會受傷,已經走到了城門處欲要打開城門。
“不許打開城門,違令者,斬!”軍令一出,終是無人再敢輕舉妄動!
溫若芙氣極,一把鬆開白千若便隻身前往城門口,渾身散發著凜冽的寒氣,竟也無人膽敢上前去阻攔。
“芙兒!”白千若急聲喚道,那一抹決然的身影絲毫不為所動。
“媽媽!”突然,一道孩童的呼喚聲在她身後響起。
溫若芙原本毅然決然的身影聞聲頓了頓,尋聲回望,卻是看見身後滿地的斑駁血跡,在一片烏煙瘴氣之中,一個三歲左右的小男孩兒正遠遠的衝著自己微笑,興奮的揮舞著手臂向自己奔跑而來。
“如錦!”扔掉手中的軟劍半蹲下身去接住了朝著自己撲過來的如錦,溫若芙心中一陣悵然。
都說小孩子是最敏感的,此刻的如錦亦察覺到了溫若芙的情緒不對,隻見他緩緩鬆開了攬著溫若芙脖子的手,用自己的衣袖輕輕的擦幹淨了溫若芙臉上的血跡,關切的問道:“媽媽,你受傷了嗎?”
“沒有!媽媽沒有受傷,媽媽剛剛殺了壞人,這是壞人的血!”因為肚子的關係,這樣半蹲著沒一會兒她便感覺不適,隨即在如錦的支撐下站起了身來。
“壞人?那剛剛媽媽往外麵走是要再去殺壞人麼?”如錦揚起巴掌大的小臉問溫若芙道。
溫若芙聞言愣了一秒,隨即道:“壞人將你的幻影爹爹抓走了,媽媽這是要去把你爹爹救回來!”
“主子,您不能去啊!您現在懷有身孕,這羊入虎口想要全身而退幾乎是不可能的!”跟在如錦身後的丘慕出聲阻止道,在他身後的蘇格亦是表示不同意。
溫若芙深深的歎了一口氣,看著幼小的如錦,又摸了摸肚子,堅決的道:“我意已決,你們就不要再勸我了!”
說著又轉而對邊上的白千若報以歉意的一笑:“方才是我多有得罪了,抱歉!我意已決,煩請白將軍下令開城門送我出去罷!他不就是想要我乖乖的送上門去麼,那我便如了他的願,若此去救不回幻影,就算是死,我也要與他死在一處!”
溫若芙的態度已經很明顯了,她意已決,便任誰也是攔不住的。白千若無奈的搖頭歎息一聲,衝著身後的副將道:“下令全軍戒備,隨時準備攻出城外殺他個措手不及!開城門,撥出三千精兵護送溫姑娘至敵營!”
“我也要去!”如錦拉著溫若芙的袖子堅決道。
“好!我們一起去!”溫若芙微笑著應了,仿佛是在說著要去哪個好玩的地方。
丘慕與蘇格欲要出聲阻止,卻被溫若芙搶先道:“文恪是如錦的親生父親,虎毒不食子,就算他再怎麼恨我也不會傷了如錦的!”
看著如錦那張小臉,白千若心裏一陣憋屈,那張臉,分明與自己原本的模樣長得甚是相像,簡直就是一個縮小版。按說如錦身體裏流淌著的血都是他的,可是,他又偏偏不是自己的孩子。每每思及此,他都恨不得將文恪打得魂飛魄散,讓他永世不得超生。
須臾,副將來報,一切都已準備就緒。
“兒子,我們走!”溫若芙柔聲道。
一個身懷六甲的婦人牽著一個三歲大小的男孩兒緩緩的往城外走去,一襲染血的白衣在初冬的寒風中飄飛,孤獨的盛放著屬於它的獨特魅力。
若不是先前在酈軍之中有無數的人親眼見過這如地獄修羅般的女子殺人時的果斷決然,就如今這一副大手牽小手的溫馨場景,任人如何看都會覺得是無害的,反倒是那一股子濃濃的母愛令人動容。
被三千精兵簇擁著走近城外的酈軍陣營,酈軍見驍國這並不像進攻的模樣,一時間倒也不敢輕舉妄動。
聽了士兵來報所述,文恪當下便猜出定是溫若芙來了,想著自己的目的終於達到了,不禁開懷大笑。
隻見他回頭望了一眼身後那個與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小孩兒,笑著衝他招了招手道:“煜兒,走,隨父皇出去見見你母親!”
“母親?”如錦皺了皺眉,在他記憶裏他隻叫過那個叫做白千媚的女人為‘母親’,可是後來他的父皇卻說白千媚其實是他的姑姑,並不是他的母親。那他的母親是誰呢,為何他從來都沒有見過她?
他曾大著膽子問過他父皇,他父皇說他母親之所以沒有和他們生活在一起,是因為當年他做了對不起他母親的事,他母親不肯原諒他,所以一氣之下才離開了他們。
如煜對於他父皇說的話一直都是深信不疑的,現下聽他說自己的母親來了,心下自是欣喜不已,但見父皇坐著沒有動作,他亦不敢出聲催促。
“走吧,出去看看!”過了良久,文恪方才緩緩站起身來,伸出手牽著如煜走出大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