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千媚的慈賢宮雖時刻有人在監視著,但連日來閆昱翎身上的蠱毒卻是發作得愈發的頻繁了,這不禁讓溫若芙覺得是自己安排的人沒有盡心看著白千媚,使得她還是尋得了時機操蠱。
龍寢殿內,麵色慘白的閆昱翎躺在偌大的龍榻上已經不省人事,榻旁,溫若芙大氣不敢出的看著呂梓君在閆昱翎瘦的隻剩一把骨頭的身上快速行針。
現下翎兒膚色異常的白,而他體內的蠱蟲卻是一天一天的在長大,青紅的血管上一路都被紮著針,溫若芙清晰的看到,隨著呂梓君手中的針一路行去,那些個如綠豆般大小的蠱蟲便順著翎兒的心髒位置被一路逼到了手腕處。
看著在閆昱翎手腕處血管裏掙紮不停的那一團蟲子,溫若芙倒吸一口涼氣,這是她第一次看見這些可惡的小東西的具體形狀,它們是如此真實的在翎兒的身體裏到處亂竄。見了這般場景,她完全無法想象出,當這一群蠱蟲在啃食翎兒心髒時,該是何種的疼痛難忍。但是,她卻從未聽見翎兒喊過一聲疼。
就在溫若芙失神的瞬間,呂梓君已經快速的將一根大號銀針猛地紮在了那一團掙紮跳動不止的蠱蟲之中,而後便看見有黑褐色的汙血至那大號銀針間緩緩流出。
流出的汙血腥臭難聞,回過神來的溫若芙見了亦是被驚得一顫。隨著汙血的流出,那一團蠱蟲亦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變小。
“師叔,這蠱蟲為什麼會突然變小呢,既然這汙血可以流出,那是否那些蠱蟲也可以隨著這些汙血一道被逼出翎兒的體外呢?”溫若芙不解的問道,麵上的擔憂之色不減。
見蠱蟲迅速變小,呂梓君已經開始慢慢收針了,隻聽見他頭也不抬的回道:“這噬心的蠱蟲與其它蠱蟲不同,這蠱蟲最開始便是以下蠱之人的鮮血喂養的,直到它們長大後再將雌蠱與雄蠱分開,把雄蠱下到人體內,那下蠱者操控雌蠱便會引得這些雄蠱發瘋似的啃噬中蠱者的心髒,如若在沒有雌蠱引誘的情況下強行將這些雄蠱引出翎兒體外的話,他體內的餘毒無法清除,亦是必死無疑!”
“所以呢,現下我們除了找到施蠱者再將其殺之,真的就沒有別的辦法了,是麼?”溫若芙不甘心的道,如若真的別無他法,她倒是想現在就衝到慈賢宮一劍殺了白千媚。隻不過,如此魯莽行事勢必會牽連甚廣。
不消片刻,呂梓君已收了全部銀針,正在仔細的與針消毒。見溫若芙沒了言語,遂才抬起了頭看著她道:“我們的身份特殊,自是不能親自動手。不過,倒是可以找外麵的人幫忙,大不了出錢請人解決了她,畢竟對我們而言現下沒有什麼是比翎兒的安危更為重要的了!”
“買凶殺人麼?”溫若芙小聲的嘀咕了一句,隨即靈光一閃,突然響起了那些曾經受了閆子怡錢財而追殺自己的殺手,她記得那柳老三還答應過自己說隻要自己從懸崖上摔下去死不了他便會免費幫自己解決掉一個人的。
柳老三?隻是不知道要如何才能夠尋得他的蹤影。
想到那柳老三做的是見不得光的生意,其行蹤定是難覓,但溫若芙想到一人,他與柳老三同是做黑生意的,不知道他那條道上了可否能打聽到柳老三的下落。
別了呂梓君,溫若芙便提氣一溜煙的掠出了皇宮,直奔城東如意苑而去。
敲了大門好一會兒才聽見有腳步聲朝這邊過來,隻聽沉重的“吱呀”一聲,朱色大門從裏麵緩緩被打開了,開門的亦是溫若芙第一次來如意苑所見的那名夥計。
“溫姑娘許久未來苑裏了,可是來找我們老板的?”那夥計明知故問的道,一臉的笑意卻是不假。
溫若芙也不否認,徑直進了門,二話不說便急忙往裏走,邊走邊道:“你家老板現在何處,我有急事找他!”
有事?姑奶奶哪次來沒點兒事啊!那夥計在心中暗想,嘴上卻是道:“溫姑娘且稍坐片刻,小的這就去請我家老板過來!”
“不必了,他人現在何處,你直接帶我過去便是了,我的事很急,很急!明白麼?”溫若芙一口拒絕,言語間帶著些許不耐。
那看門的夥計也是個會察言觀色的人,見溫若芙如此,心下便警醒了幾分,又一想到溫若芙與自家老板的關係,自是不敢怠慢,心下一活動,便一臉堆著笑乖乖的上前引路了。
一路無言。
跟著那開門夥計一路來到了第一次到如意苑時見到白千逸的那個集市裏,一進去便瞧見了一襲白衣的吳清風立在暗處正在訓人,溫若芙便止住了步子,安靜的立在一旁等著,那領了她來的夥計亦不敢貿然上前去打擾。
吳清風訓話正訓到一半,便發覺了許多夥計都在走神,順著他們的視線轉過頭向著自己身後望去,隻見身著一襲淡紫色紗裙的溫若芙正安靜的立在自己身後不遠處。
溫若芙見吳清風注意到了自己,隨即衝他會心一笑。隻是那不經意的一笑,在這昏暗沉悶的販人集市裏燦若繁星,似乎瞬間清明了眾人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