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
李寶泰把香煙屁股扔到地上,用腳尖狠狠擰了擰,麵無表情地道:“他已經毀了我,我不能讓他連你們也一起毀了。他上次還想讓你姐嫁給外地來的一個老貨,就因為對方肯出兩萬塊的彩禮錢給他。那個老不死的,越來越不是東西!”
李得利一聽他爸提到他姐的事就不吭聲了。他姐就因為這件事氣得離家到外地打工,還說爺爺不死,以後她就再也不回這個家。
李得利和他母親收拾了一些行李,跟著開著卡車來接人的舅舅連夜離開了三姓村,這一走,他們基本也就不會再回來。
李遜還不知道家裏發生的一切,他還在想著怎麼複仇。
列車長和劉玉茹站在窗外看著這個最恨的仇人,看著他吸了一包又一包的廉價香煙,整個屋裏都彌漫著嗆人的煙味。
半夜,送走妻兒的李寶泰跟門口看守的民警打了聲招呼,說送飯給他爹吃,民警同意了。
李寶泰走進屋,沉默了好一會兒。
李遜張口就罵。
李寶泰任他罵,等他歇口的當兒,才說道:“我小時候就一直盼著你死,但你總是不死,反而我娘先喝藥死了。人說禍害遺千年,好人不長命,也許是真的,否則你這樣的老畜生怎麼會一直都活得好好的,連個病都不生呢?不過,不管怎樣,人做事,天都在看,你也終於要遭報應了。”
李遜一聽,氣得拿起李寶泰送來的碗盤就砸,張口就罵,罵得極為難聽。
李寶泰任他把碗盤砸到自己身上。
“你知道我前麵為什麼要救你嗎?其實我恨不得讓你摔得半殘才好,就跟李大狗一樣,你看他那熊樣,他家人以後絕對不會管他,他大概要不了多久就會爛死在床上。”
“你這個畜生!小畜牲!”李遜氣得渾身發抖,抓起手邊的東西就砸。
外麵看守的民警離得遠,雖然能隱約聽到一些罵聲,但並不能聽清屋裏人都在說些什麼。
“爹,我知道你這人是絕對不會有後悔心的,你隻會覺得都是別人對不起你。所以……我救你就是做給別人看,你說誰會相信我這麼孝順的兒子會不管你?”李寶泰笑了,笑得狡猾又殘忍。
李遜心裏一顫,這人是他兒子?
李寶泰忽然一頭撞向桌角,同時嘴中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爹!你怎麼這麼狠的心,自己死,還想拖著家裏人跟你一起死!”
這聲慘叫太高亢,不隻外麵看守的民警被驚動,連附近幾戶居民也被驚醒。
看守民警飛快地跑進隔離李遜的房中,就見李遜兒子李寶泰頭破血流,手掌捂著額頭大聲哭喊:“我爹想殺了我!他說要全村人給他陪葬!他說要殺了我和他親孫子呀!”
李寶泰哭喊著跑出了屋子,村中本來就有很多人家並沒有睡下,這時聽到聲響也都跑了出來。
李寶泰大聲哭訴著他爹瘋了,要殺了全家,還要殺死全村人陪葬的可怕消息。
村人看著滿臉鮮血和眼淚的李寶泰,同情淹過了仇恨。誰又想有那樣的爹呢?
“看到最大的仇人眾叛親離,感覺如何?”司徒隱身站在列車長和劉玉茹的身後問。
列車長握緊劉玉茹的手,恨聲道:“都是他自找的。”
“是啊,種瓜得瓜,種豆得豆,就算你們不報複他,這人的晚景也會十分淒涼。”
劉玉茹抹了抹眼淚,“可他畢竟舒舒服服地活到了現在。小丹那麼早就沒了,而我受了那麼多年活罪,這樣還是太便宜他了。偏偏小丹的屍骨在那個溶洞裏放了那麼長時間,有證據也都爛光了,不能真正的定這畜生的罪!”
“誰說不能?”司徒微笑,“那個叫大李子的明顯一直都活在不安中,他是最好的突破口,不是每個人殺了人都會像李遜一樣,跟個沒事人似的。你們今天出現,李大狗一下就被嚇得中風癱瘓了,而大李子……”
“他怎麼了?”
“他頂不住壓力,去自首了。本來我還想讓你們到他的夢中再鬧一鬧、逼一逼他,現在不用了。”
列車長的謀殺案件在大李子主動自首、向警察坦白了一切後,終於水落石出。
第二天,三名涉案人員除了已經中風的李大狗,都被警察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