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成舟向乘務員道謝。
“您要去哪裏?”乘務員忽然問道。
成舟頓住腳步,回頭,“池州。”
“能幫我帶一封信嗎?”
“哈?”成舟驚訝。
旁邊那名偷抽煙的男子看成舟的目光變得十分古怪。
乘務員不等成舟答應,就從口袋裏掏出了一隻折疊得十分細心的紙鶴。
“她每晚十點到十二點,都會在車站外第一個可以看見火車的路口等我。以前她都在進站台等我,但後來人家不讓她進了,買站台票都不讓她進。”
成舟往後退了一步,他現在才發現這名乘務員的製服雖然整潔,但樣式卻有點老舊。
“求求您!”帥氣的乘務員用悲哀的眼神,麵帶懇求地看著成舟。
“抱歉,我……”
“求求您!”乘務員想伸手拉住成舟,卻在將碰未碰到他的一瞬間,猛地往後倒退一步。
“抱歉,我無意冒犯您,我隻是……太急了,我等得太久,已經快要堅持不下去。先生,求求您,隻要您能幫我把這封信送出去,我願意把我的全部財產都給您!”乘務員說著就從口袋裏掏出了厚厚一疊鈔票。
成舟……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伸出手接過那隻紙鶴,也許是為了那堆鈔票,也許是因為乘務員的目光過於哀傷和絕望。
這時,旁邊偷吸煙解饞的男子看成舟的目光已經從古怪變成驚恐,尤其在他看到成舟憑空接過一封血淋林的紙鶴和一疊厚厚的冥幣後,更是嚇得一把抓住燃燒的香煙頭,邁腿就……他本來想跑的,哪想到腿軟,竟直接跌坐到地上。
成舟心神全部被他再次碰到的詭異事件給吸引住,也沒注意那名抽煙男子的行為。
他低頭看了看手裏雪白的紙鶴和一疊紙錢,又抬頭看了看已經不見身影的乘務員,嘴角拉開,作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臉。
成舟走向廁所對麵的洗手台,默默地把一疊紙錢塞向垃圾桶……
“別扔!留著,有用。”
成舟耳邊響起熟悉的聲音,是何生。
嗚嗚,你和司徒剛才為什麼不說話?你們肯定早就發現那個乘務員是……鬼了吧?
成舟在心裏埋怨家養兩隻鬼,收回將要碰到垃圾桶的手,苦惱地看著手上紙錢,也不知該把它收哪裏好。
附近走過路過的人沒看到成舟手中紙錢也就罷了,看到的人紛紛對他走避。
成舟最後還是把紙鶴和紙錢揣入了外套的口袋裏。
“哢啦。”對麵的廁所門拉開,一名身穿精紡呢絨短風衣的瘦高男子從裏麵走出。
“成舟?”
成舟回頭一看到蒙警官,下意識地拔腿就跑。
“成舟你給我站住!”剛要追趕成舟的蒙警官忽然停住腳步捂著嘴連連咳嗽幾聲,又抬手捶了捶自己的胸口。
成舟站住了,對麵來了一輛餐車,他想跑都跑不掉。
“咳咳!你怎麼在這裏?”蒙警官快步上前推了一把成舟,把他推到車窗邊。
正在拚命對掌心吹氣的抽煙男子看到成舟竟然再次走回,眼睛瞪大,懼怕地扶著牆麵站起,畏畏縮縮地繞過蒙,等餐車過去,哧溜一下就躥進了人氣更多、更明亮的車廂內。
行跡詭異分子!蒙警官出於職業習慣掃了那男子一眼,並在心中記下那人的外形特征。
下午時不顧一切的勇氣早就消失,小市民對公檢法的恐懼重新冒頭,成舟聽到蒙警官追問,當即就很老實地回答道:“我要去九華山找我兒子。”
“紅葉在九華山?他怎麼跑那麼遠?有人把他綁了過去?綁匪讓你到九華山付錢贖人?”
“……差不多。”
蒙警官皺眉,“什麼叫差不多?咳咳咳!”
“蒙警官你沒事吧?我看你好象很不舒服,是不是生病了?”成舟略帶關心地問。
蒙搖搖手,“沒事。你先跟我去找分局的同事,然後把你和陳顏,還有你兒子被綁架的事全部交待清楚。這次你可不能有一點隱瞞,分局的同事可不像我這麼好說話,這個案子有可能不小,上麵很重視。”
“分局?上麵?案子已經移交了?”
“嗯。這個案子牽扯比較多,我和另外一個片區的同事把陳顏失蹤案移交上去時,分局立刻就有人聯係我們,讓我們提供更多情報……”
蒙突然收住口不再多說,“總之,你多想想你兒子,咳咳咳!”
“蒙警官?”
“成舟,我胸口……我……咳咳咳!噗——!”蒙警官一連串急咳後,突然張口對著成舟噴出了一大口鮮血。
成舟整個人都嚇蒙了,也顧不得衣服被血染了一半,抱住倒向他懷裏的蒙警官,轉頭就大喊:“有沒有醫生,快來人救命啊!”
“救命啊!有人殺人啦!”
與此同時,成舟來的那頭車廂也發出了更為淒厲尖銳的喊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