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川居和彥出於報複殺人, 那麼他為什麼要殺死那個私家偵探?”成舟提出問題。
“因為那個偵探是他妻子找來調查他的。當年那些關係者都死了, 或是事故或是凶殺, 主使人的瀨川春香自然會擔心。和彥感覺到有人在查他, 又知道了那個偵探是瀨川春香派來的, 所以……”
“等等, 你說你昨晚去了川居的公寓, 那麼你也看到了瀨川春香?你……你不擔心警察找你?”
秀明笑道:“是我向警察報的警。他們就算有懷疑,也不會把殺人嫌疑的罪名扣到我頭上。因為當警察到場,瀨川春香臨終前曾向警察懺悔她對不起和彥與幸子, 說她不怪和彥這樣對她,這一切都是她應得的。”
“那麼這件案子就這麼結束了?”
“嗯。警察正在找和彥。但他們永遠也找不到,因為和彥的身體在他得到超度時已經全部化為灰燼。成舟, 這件事真的謝謝你, 如果沒有你,和彥現在也不知會變成什麼樣, 更不知他會給世間帶來什麼樣的危害。而那是我和幸子都絕對不想看到的。”
秀明伏下/身體再次深深道謝道。
“嗬嗬, 沒什麼, 沒什麼……小事一樁而已。”成舟被誇獎得不好意思, 其實他根本不記得自己曾做了什麼。
“咚咚。”
誰?
病房內的三人一起向房門方向看去。
“對不起, 打擾了, 我們是警方人員,想了解一下成先生昨晚被傷害的事情經過。”門被打開,老熟人南山警官走了進來, 後麵的一串也不請自進。
看來他應該把門鎖上才對。成舟在瞄到熟悉的警察製服在門口出現的刹那, 本來坐著聽秀明說古的他立刻拉毯子、躺倒、閉眼裝昏迷。整個過程隻花了三秒不到的時間。
“成先生,我剛才看你好像身體好得很。”
明顯帶著諷刺意味的職業性高傲語調在成舟身旁響起。
成舟連呼吸都屏住。他真的不想再看見任何一個穿警察製服的人,尤其是這個聲音的主人。他知道他們來幹什麼,但是……他怕他說真話,會被這打一開始就看他不順眼的南山警官直接送進精神病院!
“成先生,如果你現在方便,麻煩能請你回答幾個問題嗎?”
要不要回答警察的問題?成舟頭蒙在被子裏還在考慮。
“南山,你忘了今天我們是來幹什麼的嗎?”鈴木無奈地阻止南山道,隨即他又對蒙著頭的成舟尷尬地道:“成先生,今天我們來,除了想向你了解昨晚你被傷害的經過,爭取早日抓住凶手。另外,咳,山中發生的幾樁凶殺案情現在基本已經水落石出,凶手我們也已基本確定。而這段時間給您造成了莫大困擾,我們深感歉意,希望您能……”
成舟抓住被單的手微微動了動,哼哼,現在你們總算知道我是被冤枉的了吧?隻是這樣輕易地說聲對不起有什麼用?
“鈴木,不用說了,我可不覺得他真是個好人。如果他真是好人,他會不認自己的兒子嗎?”南山打斷鈴木的道歉。
成舟暴怒,決定今天什麼話都不要和南山說。
鈴木狠狠瞪了南山一眼,拎著水果藍走向病床邊。
“小朋友你好啊。”鈴木對小孩笑著招呼道:“這兩天乖不乖?等下叔叔帶你去吃拉麵好不好?”
他乖個屁!乖到把他老子的瓜子臉打成包子臉,還跟他病重的父親搶食吃!
“不好。”
咦?
“爸爸病了……”好可憐、好微弱的哀傷稚聲。
小孩的手在成舟露出一點頭發的頭頂輕輕戳了戳,成舟兩眼一翻,腦中一暗,貨真價實地昏了過去。
兩分鍾後,等不到成舟回答的南山極為失禮地一把掀開被單,無語了。
一個星期後,成田飛機場。
今天空氣真正好啊真正好!
辦完行李托運手續,成舟站在機場大廳仰起頭、閉上雙眼深吸了一口氣,頓覺神清氣爽、萬事解脫。
他終於要離開這個讓他極度水土不服的國家,他終於拋開了那個莫名其妙冒出來的兒子。
哈哈!這個世界真美好!
雖然沒有通知任何人包括一向關照他的秀明就離開J國,讓他的回國之路有點寂寞,但他發誓這是值得的。
想到他把那個小鬼送到警察局,義正言辭地向一大幫穿製服的人說道:“要想我認這小孩可以,拿出證據來!”他就爽得要命,他好久沒有這麼耀武揚威過。
不過,真的離開那個小鬼,好像又有那麼一點想他。雖然那個小鬼真的很討厭,但……偶爾也有那麼一絲可愛的時候。就一毫米那麼多。
嗬嗬……,成舟的笑容在他走到候機廳門口時僵硬在臉上。
他似乎、好像、可能看到了一群認識的麵孔?
幾乎所有認識的麵孔都來了。
他們怎麼知道他今天這個時候走?
山樂莊莊主夫婦來幹啥?他好像沒有和他們的感情好到這種程度吧?
還有南山是來幹嘛的?別告訴他,這人是跑來監督的。最過分的是這人還穿著該死的製服,搞不好別人還以為他們在押送囚犯呢!
“以後你就要離開J國,到你完全陌生的國家生活了,孩子,你一定要堅強知道麼?如果你遇到任何解決不了的困難,想辦法通知我們,我們一定會竭盡所能去幫你。哦,我可憐的孩子,希望你父親不會再一次拋棄你。”莊主夫人抱住地上小小的身影,動情的淚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