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要睡著了麼,眼前的事物逐漸變得一團模糊,眼皮重得已經無法撐起。
就在似醒非醒之間,從眼縫中,也許是透過眼皮?他看到周圍的景象似在變戲法一般,先是一片模糊的影像,漸漸地凝縮成一團團黑影,黑影逐漸化開,最終和黑暗融為一體,再也無法分辨出事物原來的輪廓。
變化並沒有就此終止,接著黑暗就像是圓形的水紋,以床鋪為中心,一圈圈向外回蕩,漸漸淹沒了整個房間。
鋪著淡色床單的雙人床在黑暗的包圍中呈現出妙不可言的色/韻。
我在做夢麼?男人努力睜大雙眼。可是眼皮就像是被膠水粘上了一般,無論他怎麼用勁都無法完全打開。
也許我本來就睜著眼睛?因為用力過度,男人瞪著微微凸出的雙眼如此想到。
他想眨眼,非常想,卻怎麼都無法做到。
忽然,黑暗就像退潮般,反卷著快速地向床的方向退回。
退回的黑暗在床頭逐漸凝聚。
誰?誰在看著我?男人半夢半醒的腦中突然闖進這個念頭。是誰?
男人是側著身子睡的,手習慣性地伸進枕頭下麵。他的妻子背對著他睡得正香。視線不是從背後而來,那也就說不是他的妻子在看他。
那麼到底是誰?是誰會在此時站在他的臥房裏看著他?
啪沙。男人清楚地聽到自己眨眼的聲音。
視覺一下變得清晰。
斜上方,一雙眼睛正盯著他。
暗紅色的雙眼發出幽森的暗光。一張男性的麵孔隱約浮現。
男人記得自己的新婚妻子聽信風水師所言在那個位置鑲了一麵鏡子。
忽然,男人笑了。
同時,牆上那麵鏡子裏的臉也勾起了唇角。
女人翻了個身,手摸向丈夫的肩膀,模糊地囈語道:“好冷……”
一個冷顫,男人眨眨眼,晃晃頭,困惑地握住妻子的手掌,不是很肯定地開口道:“我…去把空調打開。”
男人的手摸向床頭櫃的感應式台燈。
燈光亮了,男人坐起身抬頭望向牆上那麵鏡子,那裏映出的隻有對麵牆壁的一片牆紙。
抓抓頭,男人嘲笑起自己的多心。真是的,鏡子在那個位置怎麼可能照到自己的臉?剛才應該是在做夢吧?
嘶,好冷。怎麼才十月就這麼冷?
男人趕緊打開抽屜,拿出空調的遙控器,把室內溫度一氣調到三十度,然後迅速鑽進了溫暖的被窩。
一心認定自己剛才隻是做了個夢的男人安心的與他的妻子再次進入睡眠,這次他的夢中會夢見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