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樊正外麵走過來,見著我,十分吃驚,我朝他做出噤聲的姿勢。他了然頷首,朝廚房內張望,看見自家鳳王舉著菜刀,對著蘿卜,如臨大敵的模樣,不覺一笑。
朝我傳音道:“帝君,怎麼回事兒?”
我朝他笑笑,將事情一說,他立刻便笑得開心。我托他去教一教阿九,他說什麼來著?
大抵是說,鳳王這樣豐神如玉氣質高雅的神仙,斷斷然是不能夠做這些活計的,他跟我說完這些話,便將我輕輕推到一旁,推到阿九轉頭不能看見的角落裏頭。
他這才上前,幫襯起阿九。
看著孔樊下刀幹脆,阿九似乎有些發愣,說自己也要試試。
然而,這一試,事情大發了,可憐的蘿卜君,徑直成了碎泥。
孔樊歎息一聲道:“這樣也好,這樣也好,便做一道蘿卜泥吧!”
可最終,這道蘿卜泥沒有能夠成功,因為孔樊說要小火油炸,結果阿九用凰火,盡管確然是小火,卻不是能夠燒菜的小火,徑直便將鐵鍋給煉化了。
如此,莫說是蘿卜泥了,連鍋也一起給燒沒了。我躲在後頭,想笑,卻又不敢笑,生怕阿九曉得了,黑著一張臉來尋我的麻煩。
“孔樊,你平日是如何燒菜的?”阿九冷著聲音,問著孔樊。
孔樊用袖子擦著額頭上的冷汗,恭敬回答道:“王,您還是不要學了。”我猜後麵還有一句,怕是要把廚房一起給燒沒了。
我捂著嘴,不敢笑,可實在忍不住了,便用術法封住了自己的聲音,於是我在後麵,笑得無聲。
阿九側眼看著孔樊,聲音發冷。
“不。”隻一個字的回答,卻來得這樣堅定。
其實往細裏想想,這也是一件值得感動的事情,阿九自小也沒有受過什麼委屈和苦難,燒菜這件事情,委實是為難他了。可他竟然還這樣堅持,堂堂男兒,更是堂堂鳳王,竟然在為了我做這些女子做的事情。
“王...”孔樊笑得無奈,隻能重新找了鐵鍋,從切菜開始,手把手教導阿九燒菜。
可這一回,是直接將灶頭給毀了...
最後孔樊歎著氣出來,看見我還在門外偷看,便也朝我歎氣。我瞧著阿九還在廚房裏頭糾結,便拉著孔樊,囑咐他好好教。
叮囑完了,我便重又進了雪地,坐在梧桐樹下,開始喝酒,喝到一半,覺得這壇子酒若是就這樣喝完了甚是可惜,便倒了一瓶子出來收在懷中。
等我吃飽喝足了,廚房裏頭折騰的聲音也差不多了。
阿九終於從轉角處過來了,他正小心翼翼端著一盤子菜,我以為會是黑黢黢的不明生物。
走近了,放在我麵前一看,卻是一盤十分正常的清炒小白菜。說到這盤清炒白菜,這將會是我往後的噩夢,他時不時便炒上一盤。
我拿起筷子,在他期待的目光中夾了這麼一塊送入嘴中。
讚道:“阿九,你很有天賦嘛!”盡管這個天賦,是在幾乎燒毀了廚房之後的成果。
品相很正常,連味道也很正常。可我不會曉得,阿九至此以後,隻會炒這一盤菜,不過是清炒白菜,白菜清炒。
左右是脫離不了清炒和白菜二字了。
“味道如何?”阿九問得冷然,卻暗暗含著一份期待一份小心翼翼。我將他拉入懷中,以唇舌將口中的白菜渡入他口中。
這才讚道:“很好吃。”
說罷風卷殘雲般將這盤清炒小白菜消滅幹淨。
吃完不由讚歎一句:“阿九,你的手藝,可以開一家酒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