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雅正要開口,卻發現白澤俊美如斯的麵龐之上,有著幾許神聖之色,額間竟然麵上竟然多了淺紅色花紋,繁複非常,勾勒著複雜的眼睛圖案。
“白澤,你臉上怎麼了?”
白澤眼睛眯縫起來,笑得讓李雅心虛起來。
“喏,平日裏雲淡風輕慣了,今日發了些火,眼睛都睜開了。我未曾告訴你我有很多眼睛麼?”
李雅心下釋然不緊不慢道:“你平日裏哪裏是雲淡風輕,分明狡詐非常。笑起來眼睛比我見的畫冊的九尾狐還細長。我兄長的意思是要我與一個官家小姐成婚,來換取家族利益麼?”神族大都神秘非常,多了幾隻眼睛也是正常的。
“父親生前十分希望兄長能考取功名,光耀門楣,讓家族進入仕途,你也曉得,當今天下,從商者地位低下。兄長後來從商你也是曉得的,假如家族能與朝中大員聯姻,地位就會扶搖直上。隻是不知怎麼,竟然把主意打到我身上來了,實在可笑,如今我已算不得李家人,何以要賣身!”李雅想自己說得很義正言辭。
白澤拿驚異的目光看他,像看個小怪物一般。
“哎呀,我竟然沒有發現,你已經長大得分析事情分析得那麼透徹了。隻是我忘記告訴你,你那兄長,已然娶了一位三品官家中的小姐,如今便輪到你了,如何,你可要順應這門婚事?”說罷便將手中薄紙遞給李雅。
李雅一笑,將訂婚契書拿到手中道:“那得要看這位官家的小姐是不是能打動我的心扉。”他也確然早過了成家年齡,如今能有女子願意嫁自己,自己該很是高興了,奶媽知道自己要成家,應該會很高興的。
翌日,李雅的兄長便坐到了李雅的跟前,臉上帶著十分親熱的笑容,因著李書涯也是生得麵如冠玉,因此還是十分受看的。那麼昨日酒醉見到那位唇紅齒白,眉如遠山,青絲華發,貌美如花,此刻正坐在兄長一旁的,便是白澤口中的美麗女子李雅的大嫂咯?
“雅弟,愚兄十年來因著忙於家中事務,整頓家業而未曾前來看望你,希望你莫要怪罪。”兄長滿含著歉意道。
李雅看了一眼一邊施了隱身咒,一直打量自己大嫂的白澤,心下無語。隻得當做他不存在。
於是李雅含了幾分疏離朝著兄長作揖道:“兄長無需如此,我這十年來過得逍遙自在,倒也爽快,這得要感謝兄長才是。”李雅在等他提那樁婚事。
“雅弟如今也是二十有一,卻未曾成家立業,我便擅自為雅弟尋了一門親事,對方是個十分嬌憨的姑娘,家中父親是京中要員,倒也蠻配得起雅弟了。父母親若是泉下有知,也定然十分寬慰。明日雅弟便隨我回主家準備婚禮事宜吧!雅弟若能成家立業,愚兄也能放心不少。”兄長說話真是讓人挑不出半分錯誤,果真是商人做得久了,世故了許多。李雅端起茶壺為兄長滿上茶水,幽幽道:“兄長,你也曉得,愚弟在這江南一帶待得久了,怕是不會習慣北地風氣,愚弟鄙陋,也怕唐突了那位小姐。”
白澤在一旁哈哈大笑,許是笑他這般假裝正經,然而兄長與兄嫂皆是聽不見看不見身旁這位高貴的白澤大人,自然不會有半點反應,李雅卻無法發作,隻好幽怨地在心裏咒罵。麵上依然還要做出虛偽的笑容。
“雅弟莫要妄自菲薄,家中如今是家大業大,自然也有著幾分底氣為你撐著,愚兄這些年並未為你做些什麼,這樁婚事,是愚兄欠你的。”兄長麵上顯得情真意切,連帶身旁那位貌美如花的嫂嫂都開始幫腔:“雅弟,你便領了你兄長一番情義吧,他為了這樁婚事奔波了許久。並且嫂嫂覺著,男人就該成家立業,娶妻生子,你也莫笑嫂嫂學問淺,說不出什麼大道理。”
李雅假作思量,想著要去見見那位將與他婚配的女子,便頷首應了明日回主家的事宜。哪裏曉得一旁的白澤雙眼快要噴火,李雅望著他麵上顯現而出的紅色繁複眼睛圖案,有些莫名。他說麵上眼睛,生氣時會睜開,而然李雅完全不曉得他在惱怒些什麼。
白澤盯著李雅看了半晌,麵前這人,叫他想起當年棲梧山上的鳳王,卻分明是,兩個完全不一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