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往何處去?”阿九冷聲問我,許是看見我焦急神色,便又問道:“是否是空天霜的事情?”
我頷首,並不言語,隻直直越過他與白澤,往皇宮飛去。末了,聽見白澤一句:“阿九你瞧,他不想搭理你。”
嗬...我到底,不是他心裏最重要的麼?
這世上之事,終究也有我不能預測的事情,比如感情。
時光這條路太長,怎麼走也走不完,一路上,身邊的一個個消失,卻又再一個個出現。守護六界四帝君,終也隻有我同月沉還在。活了這幾十萬年,未曾一件叫我順心的事情。
到達皇宮上空,果真有無盡魔氣盤繞...這叫我想起,當年棲梧就是在皇宮被魔氣侵蝕,受到眾魔傷害,滅殺眾魔,又毀了皇宮,殺了那負心漢這才飛回棲梧山,死在我麵前。皇宮這地方,真真是叫人不愉快。
皇宮上空,盤繞的魔氣,猶如一團黑霧將偌大的皇宮整個包裹,叫我不能看見其中的事情。我翻手,青華劍已在手中,立於半空,低眼看那團惹人厭的魔氣,手一揮,劍芒斬斷那重重魔氣。露出一條通道來,我閃身進入,眼角餘光瞥見阿九同白澤亦緊隨我之後進來了。
魔氣再合攏,叫我厭煩,於是嘴中默念淨魔咒,紫光自我身周開始漫延,從我站的飛簷上漫延出去,緩緩吞噬那黑色霧氣。
“奈淵。”叫我的,是白澤,他正皺眉看我,不,是看著我的身後。
我轉過身去,未曾看見叫我驚異的事物,於是再看白澤,他正一手指著一處地方。我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皇宮內院之中,有一隊身著道袍及袈裟的出家人。我再仔細一瞧,竟然都是有些修為的,應該是各方的高人。可他們的眼睛,卻茫然無神,似乎被控製一般。而他們正圍著一樣東西,那東西,是一爐鼎。
“竟然是要拿和尚道士來祭煉麼?”我自語道,而後將手中的劍負在身後,飛身落在那些道士和尚旁側。
“奈淵,這些人,已然死亡了。”白澤不知何時已在我身側,而阿九正伸手想要接觸其中一個人,那人卻無聲倒地。
難怪雙眼無神,可為何,他們體內微薄的修為還在?是殘留在體內了麼?
白澤以紙折扇掩麵,露出一雙眼睛來,眼睛彎起,笑道:“魔族還真是有空閑。”看來,他是曉得了,哼,他如何會不曉得?他擁有通透世間萬物的眼睛不是麼?
我腳步輕移,圍著爐鼎這一幹和尚道士便隨之到底,而後湮滅做一團枯骨,見不著半點肉身。白澤自顧自笑得神秘,他總也如此,知道,卻決計不告訴。
“白澤,本君應該同你講過,這種時候,隱瞞可不是好事情。”我冷哼一聲,斜睨著他如是道。
他仍舊自顧自搖著折扇,輕笑看我,並不開口說話,我震怒,隻想將手中的青華劍砸在他腦袋上。阿九卻輕聲道:“白澤,事關重大,對方是魔君空天霜,你不要有所隱瞞。”
聽阿九這樣說,白澤便朝阿九笑笑,而後道:“既然阿九都這樣說了,那看在阿九的麵子上,本尊就勉為其難告訴你。”
“哼!”我冷哼一聲,不予置評。
白澤腳下便是一具道袍骷髏,他輕輕踢開那骷髏,道:“空天霜,如此陣仗,怕是要複活某個家夥。”他邊說邊摸著鼻子,笑得神秘。
某個家夥?空天霜想要救他的父親,可是,可是即便要救空衾,也不該在凡界!魔界不是好得多麼?
“空衾麼?複活空衾不是該在暗地裏,在魔界裏麼?”我如此說,也是有道理的,魔氣濃重的地方,不是更適合空衾修養麼?
白澤聽完我的話,卻哈哈大笑道:“虛妄帝君,你也太不了解這凡間了!人心,才是最邪惡的地方,區區魔界算什麼?人心能夠生出萬象,驕悅貪慢癡惑惘滅賞,都占得全了。”
我恍然大悟,隻覺得我確然不太了解凡間這地方,更不如白澤了解凡人。
每逢天下大亂,四方爭戰之時,白澤便會下凡間尋找賢能之士,奉書而上,讓他平定天下。如此說來,他確然比我更為了解人類。
按他所言,人心,已然是比妖魔更加邪惡的繁衍體麼?如此,這個凡間,留著還有何用?我一瞬間的迷茫,卻想起作為凡人在蘇家時的平安和樂。人心,也並不是無藥可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