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浠裳從來都沒有想過,有一天,她的銀針會失手。而此時,她發針的左手被莫問鉗住,右手被莫問的一根指頭按在了身後。原定應該打這莫問穴位上的兩根銀針撲在了柱子上,而且更詭異的是,銀針沒有沒入主子內部,而是朝著原路反彈了回來。
浠裳反應不及,眼看兩枚銀針正要刺穿他的雙眼的時候,莫問突然低頭在她耳旁輕輕地說了一句,然後放開她伸出三根手指,分別夾住。
浠裳驚恐不及,驚詫地看了眼延鬆。再看著依舊如謫仙般飄逸地莫問,站在佛像前,依舊雲淡風輕,隻是看向她的眼神,多了一絲悲憫。
延鬆趁莫問鬆懈地瞬間,飛撲了上去,然後從腰間抽出軟劍橫擊莫問的脖頸。莫問雙手接著延鬆短劍,身體的空間又被延鬆限製著,根本來不及閃躲。延鬆的絕技是雙劍合璧,短劍配合他的軟劍,在不經意間出手。
浠裳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裏,延鬆這是偷襲!她打心裏不希望莫問受傷,因為莫問已經放過他們兩個人了。從他出手開始,她就知道,他們兩個都打不過他。
莫問臉上依舊沒有任何的慌張之色,左手放開,捏住延鬆的軟劍,從他的脖頸出輕輕地滑了一道後砰然斷裂。延鬆的短劍立即從他的右手中穿過,沒入他的腹部。
一絲鮮血從莫問的嘴角流了出來,莫問扣住延鬆的手腕,用力一扯。浠裳聽見了骨頭脫臼的聲音,然後是軟劍落地的聲音,然後是延鬆被莫問一掌打落在地的聲音。這些聲音幾乎都是同時發生,若不是浠裳一直緊張地望著打鬥中的兩人,她根本就不會相信,這一動作,如此的快速,又如此的流暢。
就像是排練了上百遍的話劇。延鬆和莫邪瑾煜的功夫,是她見過的最厲害的兩個,可是。在莫問麵前,延鬆居然也是如此的不堪。她不敢想象,這古人的武功,到底精妙了到哪種程度。而莫問,他又將這精妙的武功學到了何種神化的境界。
莫問躬身行了禮,腹部流出的鮮血頓時將他灰色的僧衣染頭成了血紅,脖頸上有一道細細地劃痕,就像一根紅細線纏繞在上麵。他的表情依舊溫和而有淡漠,臉部輪廓柔和,仿若謫仙降世。
血漬暈開成一朵妖豔的曼陀羅。莫問看著浠裳,清冽的聲音在整個佛殿縈繞。“這盒子你倆若是要強求,莫問也不會再阻攔。隻是,女施主你真的要將它流落世間麼?生靈塗炭想必施主也不願看見吧,此刻,就在你的一念之間。”
莫問說的很是隱晦,但是她卻已經明白了。剛才那一霎那,莫問告訴她,這盒子的主子本來就是她的,而且關乎整個天下。
這個盒子裏麵,暗藏的到底是什麼?為什麼莫問要這般拚命地保護它,卻在這時候將決定權交給她?而師兄,他很早就開始尋找這個盒子,難道裏麵是關於某個已經消失或者毀滅的國家的寶藏嗎?
浠裳咬著嘴唇,思索半刻,抬眼看著莫問,已經走到這一步了。就算她答應留在廣華寺,憑借師兄的性子,是一定不會善罷甘休。
“既然師傅說這個盒子本來屬於我的,那麼,勞煩師父物歸原主吧。”
莫問沒有驚訝亦沒有任何的惱怒,甚至眉頭都沒有皺一下。“既然施主心意已決,貧僧無話可說。兩位請離開吧,主持師兄此刻該醒,貧僧該做早課去了。阿彌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