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宴上的每個人都有著自己各自的謀劃,浠裳坐了一會甚是無聊。瑾煜也似在賭氣一般地不打理她。她變尋了空檔,悄悄的退席。
剛走出敏慈宮,浠裳隻覺得這外麵和裏頭,真是另一個天地!被風一吹,搓著手,冷的隻打哆嗦。
“小姐。”青衣拿著一件貂裘大衣圍在她上。“小心著涼。”
浠裳不由地會心一笑,“你這丫頭怎麼沒去賞雪,跑這宮門口來了?”
原來茗湄來了之後,她的丫鬟便拉著青衣跑了出去,說是想必青衣沒有見過這宮中地梅林,這幾日又是梅花開的最盛的時候。一定要帶她好好地看一番。
“蜜雪回去了,說是這時候清妗郡主該吃藥了。”蜜雪是茗湄地貼身丫鬟,茗湄的一切事宜皆由她負責。
“哦。茗湄生病了?”恍然間才回過神。
“不是什麼大病,也就是女兒家的經常犯得一些病痛而已。”青衣含糊不清,浠裳倒是明白了。
“小姐,要不我也帶你去梅林吧。梅花開的可好看了。”青衣滿臉期待地看著浠裳。
浠裳覺得也是無聊,遂也就答應了,被青衣領著朝禦花園走去。
新月當空,暮靄沉沉。浠裳踩著細碎地朦朧地月光穿過石碣朝梅林深處走去。
皇宮之中,夜如白晝,今日又是臘八,更是燈火通明。而梅林距離正殿和各個嬪妃地宮殿稍遠些。是故看的不是很清晰,在月光的投影下帶著神秘地朦朧美。
芬芳濃鬱,暄香遠溢。若去賞梅,尚未近其樹,未見其花,便先有浮動的暗香陣陣襲。這是瑾煒去年冬天和她說的,隻是,今年,她又想起了大殿上他看她的眼神,帶著淡淡地憂傷,而她卻當他陌生人一般。
浠裳不禁讚歎,皇宮地梅林確實別處地不一般,黝黑地枝幹上怒放著大朵大多鮮紅地梅花。不知道是品種還是質地的緣故,這梅花煞是玲瓏剔透,每一花瓣地脈絡都清晰可見。有的才是花骨朵,猶如蜷縮在母胎體力的嬰兒;有有的像懷春少女嬌媚地臉,含羞閉月半開半合;有的如魅力成熟地少婦,豔到了極致,媚到骨髓。
“小姐,我還是頭一次見到這麼大片地梅花呢。以前在紅樓四季如春,也難得見這麼大的雪。”青衣閉著眼,享受地呼吸著梅花特有地氣息,欣喜看著浠裳。“也就這雪配合著紅梅,才有這番意境和視覺感官吧。那句詩怎麼說來了?什麼白什麼香了?”
“梅須遜雪三分白,雪卻輸梅一段香。早些叫你跟著我讀書,你書都讀那裏去了?”浠裳臉上展開一絲笑顏。
“哎呀,小姐你又取笑我了。我又不是你們那些文人騷客,哪裏懂得那麼多嘛。要是駱公子在就好了,你們又可以從天南海北詩詞歌賦再到天文地理琴棋書畫談論一番。我還記得去年駱公子送你的那首詩呢,梅林……”青衣突然住口,看了看浠裳地表情,慌忙退到浠裳身後。
浠裳臉上地表情木然一僵,轉瞬間又恢複了淡漠。梅林深處香雪海,顰顰伊人笑蒼生。笑蒼生,她做得到麼?而此刻,梅花如海,你在不在?
一陣風過,枝頭輕輕搖曳著落下數片紅梅。浠裳低聲歎息:“自古紅顏易老,這梅花竟然也會是越開得豔的便落得越早?”
青衣眼睛轉了轉。“小姐,你該看到的是這梅花鐵骨錚錚。她不怕天寒地凍,不畏冰襲雪侵,不懼霜刀風險,不屈不撓,昂首怒放,獨具風采。不與其他鮮花爭寵,隻是默默地開著,不悲不喜。你見與不見,它都在這裏。”